我的少年梦

寒卿 · 发表于 2010-3-11 22:4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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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少年梦

　　少年的梦，像只漂白的大风筝，在那一望无际的淡蓝的天空上，静静徜徉。那时候，岁月像大个的梳妆镜，一阵风就能把梦吹到镜上，然后就有一滴香，一片繁花开盛的天堂。那时候，走过的路都是太阳升起的地方，空旷的操场是青春的池塘。一个孩子，一个关上门又打开门的孩子，看见大片的青草被秋风洗掉，看见带着泥巴的足球滚向灰白的墙——惘惘的一片记忆墙。
　　青春只开一季的白色香花，过了就没有了，往后的日子只能在尘烟滚滚的人生路上萧萧忆着从前。我的少年梦刻在老家灰白的墙上，墙是斑驳的一片水泥墙，太阳光惶惶打在墙上，使整片墙棱角分明。我常常想象它是一张旧年的老照片，成功抑或是失败，欢乐抑或是悲伤，都映在这墙上。
　　下雪的冬天，村庄里的狗在雪地里奔跑，一段弯曲的路上，长长地一串黑脚印让我知道，这白色的大地上，依然有黑色的棱角。跟着脚印一路走下去，在白茫茫的世界望着时间遥遥。
　　这让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做的一个梦，一个天光黛蓝的小城，青石翠鸟，正午光线浓稠流淌，大块的白石板铺在路中央。一个幼小的男孩坐在自家门前的石阶上，手里捧着本小说，旁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阿婆，阿婆一面抱怨着今年的收成不好，一面把挑好的绿豆种子放进碗里。
　　生命这东西，空空来到世上，待到满满时，又会渐渐化作空。这一辈子也就在这满满空空中消磨干净。如同我眼界里这条狗，瘦长的身子，大块的棕色毛杂在一起，像奶牛身上的黑色块。也许狗的愿望不过是想获得一顿食物或者一根骨头，主人大概也愿意施舍与它，然而当它吃掉了眼前的这一顿，何尝不再想着下一顿。这一只狗，从它出生到衰老死掉，永远都在想着下一顿的吃食，永远都在重复着一个生命满满空空的过程。
　　它还在奔跑，在获取食物的道路上奔跑。望着它，不禁让我想起从前看苏联小说里西伯利亚的冰冷的天，一个大而空旷的农场，一头牛和一只狗在微薄的晨雾里走动，包着白头巾的老妇人用木勺敲响了酸奶桶……就这样淡淡地生活，淡而深刻。
　　少年的梦如此单纯，对未来的所有向往不过是太阳光照在墙上的影，好看却难拥有，不过好在能永远憧憬——这个不破的梦。至于爱情，惘惘的像月亮小团圆的美，也是向往的成份大一些。我喜欢手举一盏小灯行走在烟火红尘中，把每一处异乡都当成故乡，让这快乐驱走寂寞孤冷。
　　岁月像一块沉重地石子，投入水中，安寂的无声。少年的梦刻在通白的记忆大墙上，从那时候起，烟火尘埃蒙上去、蒙上去，少年的梦沉下来、沉下来，到最后，梦也就那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