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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着的时候心是疼的,所有的心事也都是疼的。那么爱,不能说,刺心一般的疼。所有的寂寞与盛大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惊心动魄啊。
她遇到他的时候是二十三岁,一个女子最美丽最丰盈的时候,可是偏偏遇到他。见到他之后所有的男子在她眼中就都失去了色彩。她眼中就只有他了,从容,淡定,丰富,厚重。他说女孩子穿旗袍是好的。她就为他买了一橱子素色的旗袍。见他的时候一件一件的换,还觉得不够。定做是来不及了,她在心里把自己怪了千万次。
第一次来他的私人画室。她低低的敲门,老师?等了很久,出来的却是一个女子。温婉的模样,也是一袭旗袍。她瞬间凉到脚底。显然这是他的妻。她示意她进来,只是眼神,话也没有,怕打扰他。走起路来是落红一般细碎轻盈,连从发髻里掉下来的几缕碎发都那样娇媚。她把头低的不能再低,更恨自己的这身旗袍了。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说了很多可惜。她还是依然丢弃了画笔,不再画了。在小城的一角,她开了一家旗袍店。把画中所有的才气都用在旗袍上。不做画家做裁缝,谁都想不明白。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画笔从那一刻起太重了,重的她拿不起来。
每天和一条条素色的旗袍共眠。青春像一朵无人观看的花,自开自落。她一做就是几年。
再次来他家是她的葬礼。肝癌,她走了。时隔几年,站在遗像旁的他像是一尊失了魂的老树。眼神呆滞,那些神韵荡然无存。她的眼泪瞬间就落下来。那些寂寞烫心的日子都没有带给她的眼泪在见到他的一瞬怎么也控制不住了。心疼啊!
她不管他的反对搬过来与他同住。每天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他。他仍是不领情,常常冷言冷语。她不恼,心里依旧是甜的,冷言冷语是为她说的她也甜。他不画了,他说画不动了。于是她就画。画这几年每一天对他的相思,每一寸对他的爱恋。那些画美得让人心惊。然而他看了只是笑笑,他说不懂,他说现在的他连看画都看不懂了。有人出钱买她的画。五万,对于他们不算是个小数字。她不肯。仍是一条一条做旗袍。收入微薄,但他喝的永远是最好的碧螺春。有些东西不能丢。她舍不得他委屈。只有最好的碧螺春才配他。也只有喝茶的那一刻,他才仿佛回春一般的有神。
就是这样的珍惜和小心翼翼还是不能长久。仅仅时隔一年,他也得了肝癌。同样的病,日夜痛的紧。他脸上却有笑了。他说近了近了,她终是舍不得他的。她听着,一颗心碎了又碎。背着他流了许多眼泪。到底是争不过命还是争不过她?她这样的作践自己,不顾一切得跟了他,他却看她比草还轻,宁愿随她去。
他终究还是走了。她把他和她葬在一起,又在墓前烧了所有的画。她突然有种报仇一般的快感,就是另一个世界她也要站在他们中间。不能做他的女人就做她旗袍上的一点蚊子血。她是嫉妒啊,和一个已经去世的女人吃不尽的醋,恨得自己心疼。
他去世后的第七天,她嫁了。出嫁那天穿了一条红到妖艳的旗袍,满身闪烁的珠玉,要多艳俗有多艳俗。最后一次去他的墓地,她哭了又哭,仿佛哭完了这一世的眼泪。她说你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既然你不要我,我就嫁给这金玉。我这样嫁了,你就是疼也会为我疼一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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