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托雷·卡尔帕乔(Vittore Carpaccio)(1460-1525),意大利威尼斯画派画家,维瓦尼亚和贝里尼画风
这幅记录15世纪威尼斯日常生活的画作揭露了在中世纪是如何理解与对待精神疾病的。这幅画有时也叫做在里亚尔托治愈的疯子(The Healing of the Possessed Man at the Rialto),但“着魔”却更符合当时对待精神疾病的看法。在里亚尔托桥边,一个被魔鬼夺取理智的男人奇迹般的被神父所治愈。这个男人的痛苦遭遇是宗教原因导致的,不是医疗或社会问题。
圣安东尼的诱惑(The Temptation of St. Anthony),伊森海姆祭坛画,马蒂亚斯·格吕内瓦尔德(Matthias Grunewald)(1475-1528),画板油画
中世纪后期,艺术家们对早期基督教隐士圣安东尼被魔鬼诱惑的故事非常着迷。对格吕内瓦尔德来说,一个人理智受到威胁时心理上会产生极大的恐惧。恶魔的可怕形象就像是人类的畸形思想。圣安东尼的诱惑是一幅富有同情心的作品,是祭坛画的一部分,为一家医院创作的。其中一个魔鬼皮肤发灰,长有疮疤,这些症状在医院的病人身上也时有发生。那么,这幅作品是否影射了因身体的病痛而产生的心理问题呢?它影响了德国的表现主义艺术,时至今日,依然是一幅关于精神心灵问题的杰作。
约翰·科斯(Johan Wierix),仿阿尔布雷特·丢勒的抑郁症(Melancolia),纸上雕版画,藏于苏格兰国家画廊(Scottish National Gallery)
现在看来,这幅意义深远的作品是既对精神病态的肯定也是庆祝。早在中世纪,人们就熟知抑郁症,认为这是一种因为体内分泌失调而形成的阴暗心理。丢勒将这种阴郁的情绪表现在了他笔下女主人公的脸上。由于被失落的情绪笼罩,她似乎无法继续创作。从她身边的工具可知,她是一个数学家、几何学家和建筑师——一位文艺复兴时期的天才。丢勒通过作品表现了他的内心世界的苦闷和精神世界中的纠结。但在丢勒看来,忧郁是天才的象征——这种跌倒谷底的绝望正是渴望求知与创作的表现。对于丢勒来说,忧愁即高贵。这幅画作可视为是现代心理学的开端。
梦魇(The Sleep of Reason Produces Monsters),藏于圣彼得堡冬宫博物馆(State Hermitage, St. Petersburg)
戈雅刻画了一个沉睡的艺术家,在睡梦中被恶魔纠缠,表现了在18世纪那场试图改变世界百科、科学以及工业模式的启蒙运动的后期,理智的脆弱不堪。戈雅既悲观又仁慈地认为,理智只是我们精神世界的一部分,它必须同世界上的黑暗面共存。在现代初期,这幅伟大作品的是古老的圣安东尼的诱惑的回响,毕竟这古老的纠缠并未消失。
绝望的男人,法国画家居斯塔夫·库尔贝,德国法兰克福2010年10月14日展出
在一个浪漫与狂喜的瞬间,库尔贝给他自己画了一幅“疯子”自画像,画中他看起来近乎疯癫,充满恐惧。他这种绝望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可耻的病态,而是艺术家的骄傲。丢勒忧郁的理念在浪漫主义时期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库尔贝再次将天才和疯子画上了等号。这张绝望的脸尽管有让人误以为与酗酒、吸毒等相关,却是19世纪先锋的象征。画中的库尔贝看上去像是德加·艾伦·坡(Edgar Allan Poe)悬疑小说中的人物,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的想法为第一批现代艺术家们所着迷。
文森特·梵高(Self-portrait with Bandaged Ear),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 1889
梵高曾被19世纪的一幅画作雨果·凡·德·胡斯的疯癫(The Madness of Hugo van der Goes)所深深吸引。在这幅画中,这位疯子艺术家因为精神疾病而身陷修道院,苦不堪言。而他身边的人也失去了拯救这位受尽折磨的男人的希望。梵高曾写道他有时从这幅画中看到了自己。耳朵戴着绷带的自画像是梵高割掉自己耳朵不久后所作的,他在这幅画中表现出相似的痛苦。或者这就是他?画中梵高的眼睛像蓝水晶一样,他的眼神敏锐而犀利,仿佛能看穿一切。他平静而真挚地看着他受伤的脸。他既不“理智”,也不“疯狂,他只是一个用勇气和诚实向我们诉说的平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