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 守望高原
● 新疆昭苏县委宣传部 宋伯航 邮编835600
昭苏高原
西天山深处的昭苏高原,岁月打湿你的苦难与欢乐。 在起伏叠宕的高原上,在广阔无边的草原上,有马蹄踏过不知疲惫的身躯与瘦影。点点余辉,驮起高原的峥嵘岁月。春风细雨,烟雾朦胧。一座座毡房,依如昭苏高原黑色的眼睛,凝视着多少民族历史的酸甜苦辣。
那蓬蓬勃勃的绿草、繁花呢? 那裊裊娜娜的炊烟、牧歌呢? 总是朔风猎猎,高原之上云翳翻起,风吹草底见牛羊。雄鹰盘旋于天穹之下,守望着天山,守望着河流,也守望着前年万年的黑土,是你悠长的期待或是永远的呼唤。
昭苏高原是一棵青草,渴盼中生长出芳香,繁衍着一个民族的生息。
铁骑潇潇,涉过大漠,边关雄姿,刀光血影。岁月之剑,刻骨铭心的记忆渐近渐远。那一卷羊皮锦笺如残风落叶。望断天涯,思绪恰似骚动的羊群,向四野逃去,但永远逃不出荒廖与孤寂。 播洒一粒种子,证实黑土的无私与忠诚,我站在黑土之上默默为你祈祷。
昭苏高原是一朵繁花,季节的枝柯,翠翠的滑过,光明的手指轻弹。
苜蓿花开,蝶飞蜂舞。牧鞭再也甩不走往日的悲怨。天山之外,谁能指引我融入这一片黑色的土地,谁能够对我这样痴情,相依相守?谁能够让我如此执着,倾注一切?谁能让我走进这充满生命至爱的昭苏高原,永不回头? 那天边一轮弯月映照的渴望呢? 那天苍苍野茫茫的相思之痛呢?
昭苏高原,我的心灵之乡,是因了你的热情与恩赐才有了这群天马的英俊和青草的明媚呀。
就这样我走向你的草原和大山之梦。无论在内心的初衷还是不竭的灵魂,我会用粗造的双手抚摸你的喃喃叮嘱,嚼着青草的温馨与芳醇,像饱偿着一个世纪的黎明,再一次开始青春的旅程。就着样我走向你——昭苏高原。
天马
腾昆仑,历西极,踏汉时之月,乘边塞之风,嘶鸣于天地之间,奔驰于古丝绸之道,直达西天山深处的古乌孙故地,一种力量在天边冲飞而过。
历史穿越时光的遂道,一路雨雪阻挡不了你;民族聚就不老的魂魄,一腔激情阻挡不了你;雄性的奔腾,在我的内心深处,永不停息;天马的坚蹄腾起仙风,跨过荒蛮跃过沟壑涉过刀丛趟过遍地野火。律动的肌腱,是流畅的河,是波漾的山,执着而坚毅地不停奔驰,奔驰。穿越历史的风尘,抵达骨色玄月的乌孙高原,抵达广袤无垠、苍然绝伦的大草原。
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也无法停蹄的天马啊,不羁的头颅自岁月深处昂起使乌孙高原焕发出一次又一次的生机,不倦的鼻息喘呼于大汗淋漓的躯体,浸透竭斯底里的肺腑和着一股股清凉而炽热的风卷起尘土,强劲的蹄声响彻永远年轻狂放的步履展示高大凌厉的个性,无所顾忌奔腾的英姿闪耀着不朽的创造之力,高原沉重的天空下悬浮于一个日子又一个日子如一个伟大民族之强音,都无数次被声声沉着的铁蹄声声尖厉的嘶叫在白天在黑夜在黎明在黄昏震响成一部民族史诗昂首奔腾。
乌孙古地盛产出的天马啊,你从那里来,又要到那里去,兀起的高原,无边的草地,肥沃而又丰满,一任奔驰,一任繁衍,一任生息,一种沧桑在高原上涌动。
伴着岁月的阵阵铁蹄,和着发自内心深处的一声声震天绝响的嘶鸣,划破疯狂的大漠,时光萧萧琴弦。撕裂之间,高原的处女地因你雄性的奔跑而卷起冲天豪迈。一刹那,力与渴望喷发出一股不倦的刚气,白昼顶一颗烈日,夜晚披一束皎洁,于高原之上凝视着生命热烈的痴情。
铁蹄下的高原与千钧一发之力组成情愫悲壮而又雄浑的图画。看吧,一切引颈长啸引起的回荡都是对于远方的憧憬,一切穿透时空的絮语都是为了昭示一个民族图腾的背景,乌孙故地高原上年复一年的天马奔腾天边是不落的云霞。 啊,我心中永远都奔腾着我崇拜的天马呵……
伊犁河
由谁会想到,你第一个流经地方是在古乌孙高原,离天最近的乌孙高原接纳着一路不息的东流。 伊犁河从木扎尔特雪山呼啸而出,曲曲折折,奔流直下。你时缓时急,一涌一冲,气势如虹;你高滔如歌,一卷一扑,磅礴从容。流出雪山的水声,回响不断,袭袭浪花,冲破阻挡,冲破禁锢,奔向高原。
伊犁河啊,一任层层叠叠,一任重重峰峦,吞山吐雾,席卷顽石险滩,迅速撙劲,凌砺激越,浩浩荡荡,热情奔放。 滔滔的伊犁河水,摪摪鏩鏩,你一开始便选择了乌孙高原,也塑造了乌孙高原的气质,锻打出一方子民的气概。
承自伊犁河的恩泽,高原人像汗腾格里山峰一样顶天立地,像伊犁河水一样坦坦荡荡。因此,乌孙高原的子民有着粗矿豪迈、傲视困难的情怀,乌孙高原的子民有着顽强拼搏、不畏困苦的生命信念。
伊犁河流经乌孙高原,只要你沿着涛声前进,都能抵达绿色进入一个水草丰茂地肥田美地村庄牧场,进入一片自然朴实的生活。
伊犁河啊,无论我多少次面对你,都首先面对自己内心的河流,面对自己内心的高原。而后,站在河岸审视自己的目光里,慢慢恢复平凡的心态,慢慢成熟。
伊犁河,走过千里之路云和月,永不停息,永不疲倦,永不干涸,挥洒着不屈不挠的忠贞信念,洋溢出勇猛向前的锐气和无怨无悔的意志。
多少年又多少年,穿越时间的隧道,你昂首阔步一路高歌,造就了多少波澜壮阔的风景,造就了多少丰饶富足的村庄牧场,又养育了多少善良的高原子民。
山风霍霍,涛声依旧——在乌孙高原上我再次聆听心底苍劲有力的大音之声。 一页曾经汹涌澎湃的民族诗篇,被时光装订于不断升腾的高原。黑色的土地记录着历经磨难和艰辛的曲折、平坦,高高的汗腾格里峰铭刻着充满失望与希望的荒漠、草原。
汹涌的伊犁河,不息的水声,传递着民族生命的音符。在经历无数次磨难与沧桑之后,安详的抵达乌孙高原,穿越草原的地带,一样的激流涌进,一脉相承的血液,带给广袤土地的何止是慈祥与深厚。一腔深情蕴育出绿色的大草原,能否惊醒唐朝诗人悲怆的诗句?
哦,岁月的涛声,如一位经历沧桑的智者,凝视着高原更为平静,憧憬着未来更为激动。伊犁河在不停的流淌着,在生生不息的孕育着一片葱绿的生命。而生命的远景,总是沿着伊犁河流淌的时间的方向,指引我们脚下的道路。
乌孙高原流淌的伊犁河,你是我心中永远的民族母亲之河。
格登碑
西塞的鼓音,震响了古乌孙高原;旌旗猎猎,威武的闪耀在边关。英俊的大唐天子,血气方刚,怒发冲冠,坚忍不拔,一举平息了准噶尔部叛军,中华民族又一次得到了统一。 历史成为久远的绝响。
远征的唐王朝被史诗映照出熠熠的光辉,千军万马的大军的欢呼声比前年的格登山更加醒目。向西征伐,二十万大军啊,大潮般卷起旋风,越山涉河,进入大唐所要征讨的地带。远方地太阳,在凄惶中藏起光芒。云霭渺渺,雨雾绵绵。叛军顷刻间覆灭,烟灰云灭。二十万大军铁蹄轰鸣,一面面猎动神振威猛的旗帜在天的莽原上奔逐,如歌激荡。大唐天子注定要成为太阳下高亢的歌者。
潇潇洒洒的记功碑文如阳光抖落。文治武略,壮志九霄,华夏民族的圣土怎能分割,民族伟业永远流淌在时间的长河里,盛唐的开明与卓识遍地盛开最美的花朵。一条远古的丝绸、谷物点缀驼铃声声的古道,被古老而深厚的中华文明指引向更远的未来。
谁说,西塞的边关无人烟?是高高的格登山峰哺育了坦荡豪迈的民族,是雄伟的格登碑铭记了不屈不挠的华夏。 中华民族头顶正义行走,脚下踩着信仰与坚强,眼里燃着幸福与希望。千古的格登碑上升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朴素的格登碑默默的矗立在乌孙高原上,任唐时的风,明代的雨,清朝强暴摇曳,格登碑啊坚如磐石的屹立成民族的雕像。
我每次站在格登山上,每次走向格登碑前,我都无数次看见利剑雪亮,刺眼的光芒折射出智慧与激情。我看见愤怒的将士用剑刃刺透叛军的胸膛,被一个民族无声的记忆着,在不息的战争与和平中,高大的形象永不退色。
我还看见伊犁河从格登碑前缓缓流过,多么纯净而又深沉的挚爱,环绕在河登山下,令啜饮其水长大的子民,望一眼也心旷神怡。把民族精神举到格登山坚定的顶巅,把生命放到伊犁河奔腾的流水。
格登碑,多么凄清,刚毅而气度不凡。蘸一滴阳光书写下一行行大气淋漓的民族之魂。
圣佑庙
千年圣佑庙,历经风雨的侵蚀,历经岁月的雕琢,今天依然屹立在古乌孙高原上。
是千年的承诺,前年的尘缘,前年的生生不息,我每次踏上昭苏高原的这片土地,都要膜拜你的庄严、神圣和沧桑。 风在草叶上走过岁月的足音,西阳沉坠,几声翠鸟的啼啭,漫漫而去,宿鸟投林。真的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么?只有我同你巍峨的身躯矗立成一幅昭苏高原的夕照风景。
岁月凋零着你的雄姿,时间敲打着我的心扉,你当年的雄伟依旧。 雕梁画柱,残缺失损,檐角鸣咽,涌动我忧郁的心滔,迢远的神圣天佑之庙在历史的雪雨中沉浮。
这时,你雪练倾覆般铺天盖地而来的古老传说将我湮灭,台阶幽深,苔痕俨然,蓄着寂寞的阴霾;蒲团上的喇嘛双手合什缓缓走来,时而,有清砖般的沉默,贻我以一片愁怨。几茎蛰居拾级边的瘦草,曳耀着沉闷的时间。没有旖旎的故事,一如墙角衰败蛛网的空虚。
凉风,叩击着神秘的风铃,多少日月与传说应声随积尘在墙内唰唰剥落。我虔诚的扑到跪地,大殿的肃穆,一任唐代的风、清时的雨在心的旷野上铁蹄奔踏……
民族命运总是袭击着这座神圣的高原,多少无辜的子民在铁蹄下唳叫;祈求上苍,恩泽这片土地安宁与安详。牛羊会有的,粮草会有的,家园会有的,福祉会有的啊。
祈祷上苍,以十二万分的虔诚,化为心底圣洁的跪拜。 灵魂遁入上苍。撕破时空的经纬,追循着太阳的炽热和月亮的皎洁,追循着宇宙星河的幽深和神秘,让渺小的灵魂握在千年沉淀的文明的手心。
香火燃烧。穿越时空的隧道。螺旋而上的途径是对人类的昭示和生命的吸引么?抑或是命运无法抗拒的旨意和向心力么?上苍会示意什么?苦难常伴随,普渡众生,幸福与安康,和平与太平。檀香忽明忽暗,烟雾缭绕宁静的心田,而我只能把选择和往昔置之度外,叮咛我轻浅的脚步在历史的台阶上走稳,并在每一个拾级上踏响沉重的回声或留下血迹。
庙内清静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只感到了自己心底里发出的粗气和血脉在身躯里不停的流动。万点香火却被你的博爱镇压下去,以渺小的荧光点缀在香炉之上。寰宇茫茫,人间沧桑,唯你至尊,天地悠悠,我辈泣下。
我来,是想寻求怜悯和安慰;我归,却负载着你先人忧而忧后人乐而乐的旷达与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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