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渊祭

    [复制链接]
查看5936 | 回复10 | 2010-2-10 23:44: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
1.         自由
在希望的火花凋落的夜中,在生命的意义泯灭的瞬间,我伸出手,轻轻合上你的眼。

西山的彩云最终还是碎裂开,一片一片消散如同不真实却华美异常的梦境。我抬起头,将一堆堆繁冗的文件装入档案袋,然后望着西方太阳殒没的方向。
天边如血的殷红最终也消失了,但一点刺目的白光却突然闪熠,瞬间便化成一个人形飘落到我面前。
——是南茵,我冷酷无情却又妖美异常的顶头上司。
她的美貌一度令见过她的男人疯狂,然后很自然的,他们被她魅惑,再制成只听她命令的人偶,储藏在我身后的山洞中。现在她的人偶,恐怕数目已不下数万了。
我转身望向那个漆黑得阴森的山洞,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怎么能不讽刺呢,每次在南茵现出原形的时候,那些人都会发出可怖的惨号,然而每天却还是有不计其数的男人拜倒在她的裙裾之下,等待恶魔的洗礼。人类,有时候真的是不值得你去施舍一丝同情的生物。
“南宫漠!”南茵已经翩然行来,我转回身望着她那双美丽得如同梦幻的眸子,只是浅浅一笑。“你要的文件我都整理好了,喏,全在这儿。”我向身下的办公桌望了一眼。南茵也是浅浅一笑,径直抱起码好的档案袋。但动作淑女得很,施施然让人忍不住要想入非非。
“我真是搞不懂,以我的容貌,你真的毫不动心?”她轻轻抬起眼,娇媚百出地望着我。她总是这样,自从发现我在她的诱惑面前始终都是无动于衷时,她就把我囚禁在这里。
用她的话说,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最好的,所以她不会急着把我也制成人偶。
我没有说话,只是很浅地笑,向山洞走去。那种普通的办公桌随着黑暗的到来消隐了。
“我还是更关心你什么时候肯放我回去。”
“你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
我蓦地顿住,冷笑:“哼,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别是另有目的吧。”
“聪明!”南茵咯咯笑出声来。“不愧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你说吧,什么任务?”
“跟我回公司去,做我的助手,然后尽可能多地收集女性人偶。”
“那种恶心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办吧。”我冷冷地丢下一句,向着洞穴深处走去。这只蠢狐狸!居然想让我办这种事!
“反正你随时都能离开这里,我的法力,你自始至终都是不屑一顾的吧?”
我顿住,很长一会儿,才开始冷笑:“说吧,你都知道什么?”一棵藤蔓悄然长出手心,我握紧拳头看着她微笑。
“你不会甘心做我的阶下囚的对不对?你跟着我是另有目的,反过来,也就是我对你还有利用价值,你不该急着杀我。”她轻轻抖了抖头发,很自信地看着我,那样的眼神,竟闪动着人类女子才会有的企盼的光芒。
“有道理。”我慢慢的走向她,待手中的藤蔓消失的时候猛地抱住她,“你真是个有自信的女孩子呢。”然后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档案哗地一声散落,在我热切的索求中,她的目光渐渐涣散,“你终于还是喜欢我了,我们……合作吧”她伏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呼吸渐渐急促,“我们……”
“合作。”我笑着说,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

轻轻推开她,我开始收拾散落的文件。
南茵身上还有着淡淡的体温,但目光已经空了,在没有生气。刚才我问过她,我说你爱我吗?她说,爱,而这就够了。在她裸露的身体上,数棵藤蔓开始肆意生长。
她的话只说对了一半,我蛰伏在这里确实是另有目的,但不是为了她,她的死活对我没有丝毫影响。我忍不住开始狂笑。
任何一个法力高强的妖类都不该相信一只吸血藤的话,而她信了,所以她该死。
轻轻念动封印咒语,那一洞的人偶便随着他们的主人一起长眠于地下了。在我近乎疯狂的笑声中,这里的一切都烟销神殒。

2.         归来

我是一只吸血藤,那种只存活在远古传说中邪恶又可怖的妖物。一千年前,我与三玄真人斗法,落败后被封印在终南山的灵穴洞,每日以三昧心火焚去我的魔性,希望我能修的正果,然后仙班朝圣。只是造化弄人,真人虽有心点化,但无奈我福薄命微,命中却无仙缘。
那一日是我难满,极度虚弱的身体软软地倒在灵穴深处,等待着七日之后,仙元吹入体内,从此抛却凡身,羽化飞仙。只是没想到,我等来的却是数百道怨气。那一日是我难满获释之时,却也是数千载心血一朝成烬之日。
是一只狐妖将数百名被她吃掉心肝的人偶放入了灵穴洞,毁了我的道行,而她本身的妖气也被我吸尽,使我平白无故多得了数百年的道行。
只是她认不出我的真身,否则也不会张狂到认为凭她的力量可以封印我。
我只是在等待,等待三玄真人会来找我,只是最后,我什么都没等到。
杀死狐子的那天晚上,我梦到了一个荷衣蕙带的仙子,她挑着七宝莲灯,安静地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杀死南茵?
我说:“她该死,她毁了我的道果,害了这么多生灵,我恨她!”
“那为什么不早些动手?”
“因为我害怕寂寞。”我说,“我害怕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里。”
“为什么又决定杀她?”
“因为我已决定离开。”
然后仙子转过身乘一朵祥云去了,我忽然觉得恐慌,突然便醒过来。
凉凉的晚风吹着,山林发出空壑的声音,随着冷风一波波地荡开。我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瞬间滑落的流星,直到风将我的眼睛吹得模糊,才低下头来。我听到三玄真人的声音:你我缘份已尽,你能否修成正果于我已无干系。
我彻底绝望了。我仿佛悟到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待那一轮红日跳出东方归墟之后,我用土石将灵穴洞封了,向着人类的城市行去。即与仙界已无干系,我只能回到人类当中,继续做一只妖。
南茵的公司在西边一个偏僻的小镇中,是一家规模不大的蜡像馆。蜡像馆的老师傅是个干瘦的老人,看上去沉默,不爱多话。也难怪,常年生活在一堆逼真的残手断腿之中,再正常的人心理也会发生畸变吧。
“你来了。”没有抬头,他仍是专心地将那些融化的蜡汁倒入模具,然后静默地等着它凝固。
“嗯。”
“南茵呢?被你杀了么?”
“你是谁?”
“我只是一个做蜡像的老师傅,太老了,不想再动,所以留在这里。”
 不会这么简单吧。
“我要接替她的位置,在这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满是熔融的蜡汁气味,也并不整洁,“在这里生活下去。”
“可以,不过你能折服她的手下们么?”老人抬起干瘪的脸,混浊不堪的瞳仁几乎是黄玉般的颜色。“我活了太长的时间,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怕那些孩子们不肯啊。”
“孩子?就是南茵手下的妖精们么?”如果只是这个,我当然有信心。
老人不再多话,只是指着西边的方向,起身而去。我跟着他,直到走进人迹罕至的戈壁。“南茵怎么说也是西方最强的妖,她的手下自然也不好惹得很,看看西边。”老人枯骨一般的手指抬起来,而这一刻,大地仿佛都震颤起来。西方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一条黄线,“那是怨灵们的队伍,如果你能活过今晚,便在这里住下吧。”
等我再望向老人时,他已经消失了。
当我再次回到蜡像管时,我看到老人略显讶异的目光。虽然很疲惫,我还是露出得意的笑容:“我赢了,杀了三个护法后,他们承认了我。”
老人微微露出赞许的笑意,示意我在他身边坐下,却不再说话。
袅袅的油烟升腾起来,盛蜡的器皿中,清澄的液体翻涌着,捧出几道漪纹。
“为什么西域会生活着这么多的妖类?”我问道。虽然能活着回来,但那浩荡的妖群还是震慑了我。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缓缓停下手中的工具,动做慢得如同一具万年僵尸。我心中一动,会不会他就是一直僵尸……但僵尸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尸气。我暗暗低下头,只觉得这种想法好笑。
“大多数妖类不喜欢人多的城市,自然都来这里了。在东面,他们总是无法静下心来修炼。”
停止修炼的妖类法力会渐渐消退,最终被人类的道士或法师诛杀,我能理解。
“你知道我得原身是什么么?”蓦地想起什么,我望着老人,热切盼望着答案。
“你是一只吸血藤,也可以说是个人类。因为吸收了现代人类的怨气,而拥有了现代人类的知识和能力,却也失去了仙元。”老人又将几块蜡块丢入锅中,开始仔细地雕琢一只手臂。
“你太可怕了。”
这是我唯一能说出的话。当又一天的黎明到来的时候,老人开始给那只手臂上色。
我坐在那只巨大的熔锅前,望着炭火发出的红色光芒,同时看着老师傅的背影。“他究竟是谁?他对我的生命真的毫无威胁么?”我有些恐惧,因为我有一种感觉,如果他愿意,杀我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当有一天我回到蜡像馆看到南茵安然站在面前,露着她娇媚的笑容时,我终于决定离开。
“南茵最后一次去找你时,我便开始为她做蜡像了。”老人背对着我,慢而精细地雕琢着另一条手臂。“因为我知道她那次一去,就不会回来。”
巨大的熔锅中,清澄的液体又开始翻涌。
“每个人死后,你都会为他们做一尊蜡像么?”冷汗涔涔而下,莫名的,我内心无法压抑的恐惧已经到了迸发地极点。为什么,为什么此时见到熔锅,我会如此害怕?
“过来。”老人向我招手,我竟然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然后再他的命令下向锅中田入蜡块。
“为什么要控制我的身体?”当最终发现身体并不是由自己控制时,我挣扎起来。
“去吧,到那温暖的蜡汁里去,它会为你洗去所有的罪恶。”
“不!”
一枚铜钱钉入我的琵琶骨,我闷哼一声,软软地跌入锅中。不知为什么,跌入锅里的那一刻我却不再恐惧。

3.         狐子

当我撑开那堆禁锢着身体的凝结物后,南茵的蜡像馆已经消失了。微弱的光线提示着我,这里应该是一间封闭的地下室。昏暗的视野中,数不清的蜡像安静地立着,脸上的表情都是凝固的安然。
这是哪里?
将身上的蜡块全部剥去时,我蓦地惊喜地发现,那枚禁锢着我的铜钱已经消失了,大概是认为已经制服了我,不再需要它了吧。
“啪”的一声轻响,一尊被我撞倒的蜡像应声碎裂,爆出一副森然的骨架。
喉管一紧——即便是这么多年,我还是见不得这些东西。
“这次参展的蜡像可都不是一般的手笔,你们要加倍小心别弄碎了。”
“好的主任,这些小事您放心。”
锁链拉动的声音,然后一片光亮洒了进来。我隐去身形,从他们的身侧逸散出去。
高楼,环路,商品集散地,数以万计的车辆……
“毕竟那么多年了。”我望着眼前的一切感叹,纵使有了几百人的记忆,一时间我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行于路上,呼吸着淡蓝色的汽车尾气,我已经幻化成一名普通的上班族,夹着一个公文包,步履匆匆的走着,但去哪里,我却不知道。
正午,傍晚,深夜。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游荡于这个古怪的人类聚集地,犹如一只丧家犬般落寞。我实在是害怕,怕有一天那个神秘的老家伙会重新抓我回去,然后做成蜡像。
“哥们儿,哥儿几个这两天手头儿紧了,借点钱花花。”一门心思地想事,直到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将我拉住时才反应过来。“嗯?你们说什么?”
“装他妈什么糊涂!”一拳打在脸上,我怔了一怔,终于彻底明白了:“你们是想抢劫?”
“就算是吧……”剩下的话他们没有机会再说了。随着他们软软地倒下,几棵藤蔓萌发出来,瞬间便将他们吸食得不剩一丝皮骨。
我可是一只吸血藤!虽然漫长的封印已使我不愿杀生,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杀!
夜渐深,我行至城市的边缘。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却又强行按奈住,等待时机。
“哥哥,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舒舒筋骨?”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仔细体味,不难发现那样的声音下面还有这一丝生涩。
我全身一颤,哥哥……这两个字,经过那么漫长的时光的洗磨,却还是这样让我心痛。
转过头,我盯着面前的女子,目光却迷离起来。
那一夜就糊里糊涂地过去了。我醒来的时候她还安静地睡着。脸上是一抹淡淡的红晕。我在她耳边轻轻吹着气,我问她:“你爱我吗?”
她醒了,微笑不语,眼中却闪过难以掩饰的哀伤。我叹了口气,她并不爱我。
或许是我忘了,她和千年前那些薄情的女子们一样,只是个烟花女子,不会对我这样的匆匆过客留下一点真心。
缓缓下了床,我开始穿衣服。
“你要走了么?”她问,却有些失望。
我微笑着转过身,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玲珑的鼻子。“是的。”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她也坐起来,目光焦急起来,“虽然,虽然我知道你不一定喜欢我。”
“最好还是不要喜欢我,那样会要了你的命。”我轻轻吻着她,明显地感受到她的颤抖。起身时,她的手中已多了一叠钞票。
吸血藤,上古邪物,转收集迷恋自己的人类和妖类的灵魂。一旦对人类动心,便会魂飞魄散,遭五雷轰顶之刑。这是魔王对吸血藤的祖先下的血咒,而且,这个阴影将伴随每只吸血藤度过一生。
我微笑着离开这间破烂的旅店,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胡同中。
只是又有谁知道,其实我天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我埋头走路,仔细回味着昨晚吃的那几个人的味道,有些涩,的确比不上千年之前了。
“妖皆来,妖皆来兮……”
该死!是谁用聚妖幡召唤我们!
但毕竟是法力高强的仙人,我顿了一顿,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就在这座城市的远郊,一处没有庄稼的田地中,数千只妖类已恭恭敬敬地守在那里。一个须发皆白的道人正祭着聚妖幡,念念有词。我来时,他刚好收了宝物,挨个审视着我们。
“什么事?”我扭头问一只现出原形的狐子。
狐子看了我一眼,妖媚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他要去南海办事,人老骨头也懒,想找个脚力。”
原来是这样,仙界的人总是那么高高在上。我冷哼一声,漠然望着道人。
道人的目光扫向我时顿了顿,我的心也提了起来——我从来不想被束缚,哪怕那样会有飞升登仙的机会。“孽障!在我面前还不现出原形!”
我一怔,原来是为了这个:亏你还是个上仙,连我的真身都看不出!但我不敢说出来,只是低下头,也不争辩,偷眼看着他。
稍愣了一会儿,道长露出恍悟的表情,目光又移到我身边的狐子上:“你过来。”
狐子走了两步却忽然摔倒,哀号起来:“禀上仙,我前些日被人打断了腿,恐怕不能胜任。”
道长轻轻摇头,叹道:“孽畜不知好歹,我有心点化你,你却如此福薄!也罢,我另选他人!”
狐子三步蹿回来,又坐在我身边。我暗笑:“跑这么快不怕穿帮么?”
狐子瞟了我一眼:“你当他是傻子?我不愿去他身为上仙怎么会看不出!顾着身份,又当着这么多妖类的面自然也不好强求。”
我无语。
道长最后选了一只穷奇,直径往南去了。聚集的妖物大多失望地议论着,望着道人离去的方向唏嘘不已。
我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开始向回走去。狐子赶上来,与我并肩而行,竟然幻化成一个清纯绝色的女子。我望着她,一时有些发愣。
“这么看我做什么?”一身紧身衣裤将她曼妙的曲线全部展现出来。她看了我一眼,有些嗔怪道。
“明明是妖,干吗幻化这么好的皮囊,让人类见了,岂不是要被妒死么?”我笑道,这副模样,竟然和她如此的相像。
“哈哈,那你呢?”她在空中笑得弯下身去,却反问我。
我不愿再多言,紧闭着嘴不说话。直到狐子等得不耐烦了,话语变得刻薄起来:“哼,跟个凡人女子缠绵都有那么多话说,遇到同类却惜语如金了!”
“你!”蓦地变了脸,我飞身截住她的去路,“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那又怎样?想打架么!”火焰在她身上燃烧起来,漆黑的短发向上飞扬。火光一闪,她已向我攻来。
臭狐子,脾气还不小!击节还击,数道白芒自掌心爆射出来,逼退她幻术的同时,我在她身后召出一个封印结界,然后起身而上,将她的注意力牵引在前面。
“混蛋!”在我的结界中,她再也支撑不住现出真正的原身来,竟然是一只雪白的九尾狐。我望着她闪闪发光的皮毛,不禁感叹:好漂亮的一只九尾狐!
“刚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啊。”我收了结界,呆呆地看着她——生活在人类城市中的妖类,灵力果然差得可以,纵然她是一只九尾狐。
“废话,若是真让他看见,还肯放我走么!”她又幻化成漂亮的女孩跟了过来。“你也别多心了,那个地方是我的地盘,来了新的同类,我怎么也得关注一下吧。”
“那打扰你了。”
“算了吧,只要你安稳地过着,别给我找麻烦就行了。”顿了一顿,“你比我厉害,如果能挑一下妖王……”她有些期待地看着我,仿佛期待已久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过太不巧了,”她又很沮丧地蹙起眉来,“那老家伙不久前挂掉了,本来他们要推举我来着,现在看来反倒是你更适合做妖王。”
天下那会有这么好的事?我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加快速度将她抛下,毫不理会她气急败坏的怒骂。
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数日,那个蜡像馆的老家伙也没再找我的麻烦,我才放开胆子活动起来,不过也只是在街上闲逛。我从不轻易出手对付强大的妖类,直到有一天那只九尾狐抹着眼泪跑来找我。
“怎么了?”我刚刚吃掉一只为害的雉鸡精,便剔牙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不愿帮忙就算了!”她先是一愣,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转身便要走。
切,还是这样的臭脾气,我偏不理你,反正对付那只饕餮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除了求我你别无他法。我高傲地别过头,靠在一根线杆上,更加细心地清理我的獠牙。
她走了两步,果真折回来,委屈地看着我,很快便哇地哭出来。
我一下子慌了手脚,无措地抱住她轻声安慰:“好了好了,虽然是该找只妖精管管你的臭脾气,但你受了委屈我还是会帮你的,不过……要看你肯不肯以身相许。”话还没说完,一巴掌掴得我眼冒金星,再看怀中,只剩一怀馨香。“喂!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事后,虽然我剥了那只饕餮的皮送给她,她还是三个月没理我。我不得不感叹,雌性,真是惹不得的生物。
而当我得知她不理我的另一重要原因竟是我没有将那只饕餮千刀万剐再给她吃,而咯坏了她那颗镶钻的尖牙时,我不得不又叹:难怪人类总说狠毒莫过妇人心。
不久以后,我成了这个城市的妖王。
她问我,她说南宫漠,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我说捕食,活着,再捕食,然后再活着……结果被她爆打一顿,说我没出息。
不过,和她在一起,挨打我也觉得是快乐的。
“我想进攻演艺界,等我红了以后想吃什么鸡就有什么鸡,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她将两只手握在一起,舔着嘴,无限憧憬。
我一时语塞,旋即笑到晕倒。
我说我还没想到要做什么,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从此以后只要有什么选秀活动,狐子便一定要拽着我去,失败后再拽着我去KFC狂吃鸡柳,以宣泄不满。
她从不肯用法术对付那些评委,她说她有足够的实力,她相信有一天她可以技惊四座,技压群芳,技鸣惊人。
幸亏我有现代人类的知识,否则还就真得被她一连串引以为豪的成语给唬住。我说行了,别黔驴技穷就行了。
她当时看我的眼神足比得上人类最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然后她很无奈地笑,笑得那叫一个惨烈。然后痛呼三声:知音难觅。开始低头吃鸡柳。
“为什么不准手下乱吃人?”我看见她扯着一只麋鹿颠儿颠儿地跑过来,不禁有些好奇。
“杀太多的人会惹来天遣,到时候,这个城市所有的妖怪都得跟着遭殃。”她放下口中的鹿精,那家伙还有气,但只剩半口了,青白的眼珠渐渐向上翻。狐子抹去嘴角的血,无限得意地瞥了我一眼,“你呢?好像也很不喜欢他们随便吃人啊。”
我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转身走到栏杆边。
我曾经是人,并不是妖,我当然不忍心看着无辜的同类被残忍地吞噬。但这是我的秘密,我不会轻易告诉任何人!“我主张吃恶人,这个世界上好人太少,死一个少一个。”轻敲着白漆的栏杆,我淡淡道。
感觉到背后灼人的目光,我却故意转过头望着远处的海面出神。脚下的建筑物是这座城市中最高的,傲然立在这座水泥森林中反而显得有些突兀。
“哈哈……”好长一会儿,狐子兀自笑起来,不过笑声却明显的底气不足。“说得这么煽情,搞得好像你就是个人类似的。”
“其实你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在我面前你没必要再掩饰什么。”一片树叶在我手中幻化出来,我转身看着她,开始吹一支呜呜咽咽的曲子。
狐子的脸色随着叶子的声音变的惨白,眼中的泪渐渐凝重了。她低下头,声音细,且颤抖:“你也会吹这支曲子……可你又是谁呢?他们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

高处不胜寒。
瑟瑟的风让她的发也飞扬起来,凌乱地拂过那双流泪的眸子。
我移开唇边的叶子,轻轻抱住她,泪水也淌下来了:“你变成她的样子,就是为了记住她么……我找了你很久,竟然在今天见到你……”我哽着,说不出话来。
“南宫漠……”
天渐渐黑了。
我和狐子围着一团幻力凝成的火焰,倾诉着彼此的心事。

4.         碎梦

昆仑山下曾隐了一户官宦人家,老爷清闲居日,每日种些花草研习丹书。他的女儿婉莹则整日随着几个自小收在家里的丫鬟在院内闲玩,无聊时便折片叶子,吹些呜呜咽咽的曲子解闷。
一日闲来无事,婉莹带了侍女们出了院子在林子里玩闹,在一丛枯萎的花丛之下找到了浑身是血的狐子。慈悲心起,婉莹抱了狐子回家精心医治,救了狐子一命。时日过得很快,很快狐子的伤便好了,放她归山时,婉莹终于忍不住落了泪,她已经对狐子产生了感情,舍不得她走了。再后来老爷过世,婉莹随了仆役们一起投靠京中为官的亲戚,路上遇到草寇,结果只剩下孤身一人落逃,也正是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她。
虽然她一身落魄,满面尘泥,从见她的第一面起我还是被震慑了。我望着她,掉落了砍柴的工具弄伤了脚却浑然不觉。
“救我……”她叫出声来。我冲过去扶住她时,她虚脱了最后一口气倒在我怀中。
很柔软的身体……我脸一红,也顾不上别的什么直接将她抱回我的草屋里——虽然只是一间破烂的草屋,却是我生活了十几年唯一引以为豪的东西。
她昏睡了三天,我守着她,彻夜不眠。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要我打了一只桶,撒上野花花瓣添上水。
出浴后的她美得像天上的仙子,纤尘不染。站在她面前时,我只有为自己的尘污粗俗羞愧的份。
“这是哪里?”她问。“你可知京城方向如何走?”
我低头不语。我不知道我是谁来自哪儿,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却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南宫漠,在这里一个人生活到现在——说出来她也不会信吧。
她也不再多言。此后,她不再提京都的事,虽然偶尔眼神中会有落寞闪过,她还是留了下来和我生活在一起。她教我识字,而我则负责樵猎,生活平静得神仙都要嫉妒。
每天开门时,会发现几只死去的山鸡,看伤口就知道是狐子咬的。婉莹看过以后笑笑,却说是朋友送来的,然后拎起山鸡烹好后用木盘盛上一只放在外面。看到我不解的样子时,她笑着讲了狐子的故事——原来是它来报恩了。
冬去春来,转眼便是三年。我们有了孩子。
若不是那个来自东瀛的红豆婆,相信我们会一直那样生活下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就在那样温馨的梦境中,垂垂归去。
“哥哥!救救我!”凄厉无比的声音。
我吓了一大跳,回头时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向我奔来,眼神惶恐而绝望。我攥紧了斧头冲过去——这深山素多妖魅,不知又是哪个该死的妖孽拐了好人家的小孩子要在这里吃掉。“别怕,我来保护你!”
一阵阴戾的笑声,不由人脊背发冷。“豆子磨来磨去,磨成粉儿吃下去,抓个人磨来磨去,磨成粉儿吃下去……”沙哑的声音唱着诡异的儿歌,男孩的眼睛蓦然一空倒了下去,身体瞬间便血肉模糊。
一个白发苍苍的妖妇从土中钻出身来,垂涎着开始吞噬。
斧头在空中一顿,却再也砍不下去,我倒在一旁开始呕吐。
猛地听到一声尖叫,我惊愕抬头,身下落了一只雪白的狐子,九尾。两条后腿已是鲜血淋淋。白发妖妇伸向我的手指也滴下血来。她的脸,愈来愈狰狞:“臭狐子,我不吃妖类,看在你道行尚浅的份上饶你不死,快滚!”
但狐子已飞身扑了过去,而同时,我的斧头不偏不倚砍在妖妇头上。一声厉呼她萎顿于地,化成一捧臭泥。
狐子蹦跳两下,消失在山林之中。
斧头落地,我全身颤抖起来,然后惊慌失措地向家中跑去。“婉莹,婉莹……”我不在的时候,谁去保护她们?
万幸,家中平安,婉莹正取了野菜在石盆中烹煮。孩子在她身边不远处蹦蹦跳跳很是快乐。当我脸色苍白地告诉婉莹一切时,她先是一顿,眼神旋是惊恐:“应该是东瀛的红豆婆,我们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想了想又说:“这里住不下去了,阿漠,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离开?”我从没离开过山林半步,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走出这条山脉。
“对!离开!”婉莹的眼神却是坚定的,熄了炊火,将食物裹入一片麻布中,最后抱起孩子。
虽然我们的动作很快,但还是晚了。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绝望地发现周围已满是白发妖妇的影子。孩子吓得哭起来。婉莹紧紧搂着孩子,望着我,眼神竟出奇的平静。放下了孩子和包裹,她一手拉起孩子又拉着我微微叹气:“倘若就这样死在一起,也是我们的福分。不过阿漠,倘若我们不能一起逃出去,答应我逃出去的人,一定要活得幸福。”
我蹲身抱起孩子,复又抱住她:“别怕,我们都会没事的。”感觉倒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婉莹不再说话,倚在我怀里时,我们的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一片刺眼的白光过后,一声悲鸣划破天际。
周围的红豆婆化为齑粉倒地的同时,婉莹救过的九尾狐被最后一只红豆婆抓住狠狠抛出天际。
婉莹的眼睛猛地湿润了,她将头埋入我的怀中,开始哭泣:“它会死么?”
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承诺似的:“放心吧,它是妖,不会死。”手上的青筋却暴出来。“保护好孩子。”然后我放开婉莹,举起脚边的石盆向那个妖妇走去。婉莹紧紧抱着孩子,望着我。
石头拍碎了红豆婆的头颅,同时,她的利爪刺入我的心脏。我呻吟一声,摔倒。以心脏为中心,身体似乎在一点点崩碎,痛彻骨髓。
婉莹奔过来,却也只有手足无措的哭泣。
“这么爱他么?我倒有一个办法呢。”夜枭般的声音。虽然我的伤足以让我死去多次,但奇怪的是我还活着。
婉莹抱起我的头,泪水滑过她的脸滴落到我的脸上,又向下,流进我的嘴里。她回过头望着悄然出现的美貌女子,声音却是冰冷的:“要杀就杀吧!你们这些天杀的妖精能存什么好心!”
“我不会杀他,因为他还有用。至于你,”一双恶毒的眼睛探过来,女子开始剔自己的指甲,剔得很是仔细,仿佛世界上只有这件事情最重要一般。许久她才开口,仿佛在斟酌措辞。“应付那些红豆婆伤了我太多的元气,我需要足够的人血才有力量救他。”
“原来是这样。”婉莹笑起来,却有更多的泪向下滑落,滴入我翕动的唇中。我想阻止她,却一个字也说不来,身体亦僵得不能动,“阿漠,反正我们也逃不掉的,不如一试……以后除了这深山,再续一房妻室……好好过活,莫再想我。”将我轻轻放下,她淡然闭眼,倔强地转过身去。
当婉莹软软地倒向地面时,我眼前所有的一切,瞬间苍白。

5.         缘尽

“那女妖是一个吸血藤,在捕杀一只穷奇时受了重创,败逃的路上恰好遇到我们。”我长出一口气,淡淡看着从口中逸散出的白色气体。天空繁星闪闪,却已是黎明。“雪莹竟是有仙元的人,那只吸血藤正是看上了这点才出手诛了那些红豆婆的。”
“那以后呢?她救了你?”
“哼,天杀的妖精会有这么好心么!她不过是为了吸走婉莹的仙元,又惧怕她天赋的能力会伤到她而已。吸尽了婉莹的血液后,她将我也变成了吸血藤,不过我的真身是人,寻常道家看不出来。”
“原来如此。”狐子呆呆地望着我,眼神渐渐变得空灵。顺手一指,一片叶子出现在她手中,声音也缥缈起来。“她这又是为何?不怕你找她报仇么?”
“当然不怕……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我替她受死,被那只穷奇杀死。”
“那你们的孩子呢?”
我冷笑:“死了!”
站起身,我纵身向楼下跃去。她杀了婉莹,把我变成妖类,还会放过我无辜的孩子么?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天空中扩散开来,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婉莹微笑的影子。
“先生,先生……可以抱抱我的孩子么?你看你看,他多可爱……”一个披着斗篷的女人,脸被遮住看不清容貌。我侧过身去。她怀中确实是一个孩子,白白嫩嫩很是好看。但从大厦上跳下来后,我已经整整奔了一个白昼,很累了。我摆摆手。“很可爱的孩子,不过还是你自己抱吧。”然后我转身欲走。
“先生,先生,”她急急地追过来,“他太冷了,你抱抱他,你抱抱他吧,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嘴角划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我怎么可能需要一个人类的报答?机械地伸出手,我接过了孩子。
虽然看不到女人的脸,但我还是感觉到她喜笑颜开的微笑:“你有什么愿望么?”她说,将孩子抱了回去。
我摇摇头。天已经很晚了,她这么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孤零零地走在这里不由让我替她担心起来:“你是哪里的人?”
“先生,你有什么愿望么?”她仍是问,声音明显焦急起来。
我叹了口气:“如果这可以算愿望的话,请你摘掉斗篷好么?”
女人依言而行,我却如遭雷击一般。
“先生,谢谢你抱我的孩子,谢谢你……”她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等!婉莹!”我回过神一把抓去,一片刺目的光芒升腾起来,将我撞出好远摔在地上。婉莹又向前走了两步,身体逐渐透明,消失了。
“婉莹!婉……”我开始哭说不出一个字。婉莹,这一千多年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不去投胎?
天亮的时候我回到了城市。当我把一切告诉狐子的时候,她先是笑,随后又开始落泪:“她还是太善良了,做鬼也只会做不会害人的雪女。”
我要去找她!
“你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吧……你是妖她是鬼,妖鬼异途,更何况她已经忘了你。”狐子的话无疑是雪上之霜,我萎顿下来再不想动。

6.  回归

再说我爱你,我们夜夜不能停,朝夕处,永相随……

农历七月初七,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细雨微凉,瑟瑟沙沙。
“狐子,我要走了……”大地的尽头,海风吹拂的地方,我和狐子隔了数丈远伫立在风中。说这话的时候,我终于觉得自己轻松了,仿佛一切,都变成了冷调的灰色,不再属于我。
婉莹没有投胎,她忘了我,过得很平静——我再也不用找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以再羁绊我。
狐子是理解我的,她心里想的什么我大概都能猜到。
 海风吹过,白色的浪花撞在礁石上,四散飞扬。
狐子的长发碎裂在风中,她特地换好的纱质裙裾,绽放在风中,如同一朵纤白绝尘的睡莲。
沉默,静谧。
“下个星期我的第二部戏就要开拍了,你不等我拍完再走么?”
“不必了。”我说,虽然觉得这样的回答有些残忍。
狐子蓦的转头通红的眼睛瞪着我。我只觉有愧,低下头去。“不行!这次的戏,你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在我拍完第一部戏之前,你不许走!”
“那……好吧,我不走。”声音却是苍白无力的。
狐子的戏拍得很顺利,她的演技折服了所有的人。红,那是早晚的事。
那一天,狐子兴冲冲地跑来找我:“南宫漠!今天是我的杀青戏,你来吧,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微笑:“好的,我一定去!”为了这部戏狐子付出了太多,是该好好休息下了。
拍完戏后,狐子没有换装便拉着我跑到了当地最高的楼顶,我数了数,是三十五层。我们就在那个风很大的楼顶上静静地坐着,很长很长时间。
狐子始终低着头,古装武侠风格的戏服让她漂亮得如同天上最完美的仙子。尤其是那一袭淡蓝的颜色,让人不敢逼视的神圣。“你要走了啊。”她终于说了一句话,然后轻轻端起我的脸,那么仔细,那么仔细地看,仿佛我走了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似的,“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这次我要看个够,轮回几辈子都不要忘了这张丑脸。”她忽然淘气地笑起来,却只让我心痛。
“你看吧。”
“哼!”狠狠甩开我的脸,她起身跑到顶楼边缘,然后回头看我。“长得那么丑,我还怕做恶梦呢!不如我们来场比赛吧,从这里跳下去,如果我先落地,你就留下来等我拍完第三部戏;如果你先落地,你就走吧,我再也不拦你了。”说完径直跳了下去。
臭狐子,又先跳耍赖。
我长身一跃也跃出楼外。空中坠落的狐子,美得如同风中的扬花,白衣胜雪。
最后,狐子赢了。
她是真地往下跳,根本没用幻术。
“你走吧,从此我不会再想你,免得整日痛苦。”狐子抬起头勉力微笑,口鼻都喷出血来。“南宫漠啊,我真的好爱你……咳,可惜,可惜你这个笨蛋不懂我,不懂我……”然后她倒下去,沉睡在自己温暖的血液中。
狐子……你这又是何苦?
影视新星南宫婉莹,因不堪忍受经纪人剥削,于前日坠楼自杀……

回到南茵的蜡像馆时,老人还在那里雕刻着一只手臂,仿佛我离开后,他便没有动弹过。
而蜡像馆的角落里,我的蜡像已经做好了,安然的脸上满是解脱的快乐。“我要死了么?”我问,走到那尊融锅前将蜡块加入里面。看着它们熔化成澄清的液体时,我的心里也渐渐沉静下来。
一切也都该结束了吧。
“南宫漠,为什么要回来?”老人说着,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我活得厌烦了,但能杀我的人又太少。”
老人忽然笑起来,那只手臂被放在桌上,碎了。“我不能杀你……你在尘世的苦还没有受够就想回去,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好的事?”
我最恨被人嘲讽我,但此刻看着老人脸上那毫无保留的讽刺的笑容时我却无语。
周围的一切都消散了,如同弥漫开的雾气一般。老人,蜡像馆,蜡像……唯一剩下的,只有我而已。
然而我却明白了。
天界有圣地,名曰虞渊,是逝去的仙人沐浴重生的地方。而我前世就是虞渊中的祭牲。后来我受不住那里的寂寞,私自下界,以致多名仙人元神游荡在三界之外不能重生,虞渊真人震怒,便给我设定了这样的命运。
那么,那个蜡像馆的老人,就是虞渊真人了吧……

评分

参与人数 1积分 +5 收起 理由
镆铘 + 5 好看。。。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热帖
狐说八刀官方服务团队 | 2010-2-10 23:56:37 | 显示全部楼层
{:1_424:}欢迎洛兄,呵,好作品呀
佛说:不可说不可说,肯定有奸情...
镆铘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10-2-11 00:46:01 | 显示全部楼层
哇,好长呵。这版块似乎好久没有见到这么长的作品了。。呵呵。。。先沙发。。。
走过长长的时间走廊,目之所及,似是而非,恍如隔世。
天远大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10-2-11 09:5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玄幻小说啊,好看。
安子昕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10-2-11 12:42:13 | 显示全部楼层
哦,又是柔情又是阴谋的,又是神话又是武侠的。很刺激的说。
一 花 一 世 界
镆铘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10-2-11 21:41:53 | 显示全部楼层
真的好看。。。不过,我想这不仅仅是玄幻小说吧。。。人、妖、鬼、仙、神。。。。寓意很深呵。。。
本来是善良的人却被逼成残酷的妖,再由冷酷的妖追溯回良知的人。。。。变幻轮回,似是生生不息,而又有什么是与生俱来的?无论善恶真假,一念间。。。
走过长长的时间走廊,目之所及,似是而非,恍如隔世。
秦阳子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10-2-14 13:07:47 | 显示全部楼层
喜欢小说的味道
在这个寂静的午后
静静的品味
诗歌让我体会生命,让我真诚的感悟人生!
更声*远巷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10-2-14 20:24:21 | 显示全部楼层
寓意极深呀,很不错的小说,挺吸引人。
不懂用诗的语言去描绘天空,天空它缺少一种色彩;
不懂用诗的语言去表达生活,生活它残缺一角。
更声*远巷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10-2-14 20:24: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曾经是人,并不是妖——这句说的太好了。
不懂用诗的语言去描绘天空,天空它缺少一种色彩;
不懂用诗的语言去表达生活,生活它残缺一角。
更声*远巷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10-2-14 20:25:03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候并祝福:新年快乐、事事如意!
不懂用诗的语言去描绘天空,天空它缺少一种色彩;
不懂用诗的语言去表达生活,生活它残缺一角。
酥雅紫官方服务团队 | 2010-2-19 22:02:17 | 显示全部楼层
真好看 好作品啊{:1_424:}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2

主题

0

回帖

1113

积分

五福临门

精华
2
猫币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