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诗歌

《斗》

我半小时地盯着看
镜子里的那个我

他的眼神不似人类
看得我心底发虚

可我强压下恐惧
仍狠狠地盯着他

10.2.1

《笑》

一岁半的小侄子
胖呼呼的
躺在床上咿咿呀呀
我挠挠他的胳肢窝
满以为他会
笑出声来
不想这小子
肚子一挺
肩膀一扭
竟哇地一声
大哭起来

我手足无措
如此浮躁人世
我们大笑的时候
未历人世的孩子
一声哭却让我想到
已习以为常的世界中
笑之虚伪

10.2.4

《生肖》

属鼠伶俐，属牛固执
属虎好勇，属兔沉静
属狗的生性好斗
属猴的就生性好动
我看了好几遍
这生肖算命
越看越感觉
像在说这些动物
我不是想骂
国人非人之性
只是我们都有着
被生而肖之的无奈

10.2.11

《安静》

街上有我看不见的雪
这个深夜
玻璃静静地
一点点结霜
霜的黑色光晕
一圈圈散开
触到安静
它们就一起
打了一个寒颤

10.2.12

《我突然希望外婆死去》

无疾而终
轻巧得像窗外的一片雪
七十三年的穷苦蒙昧
三子两女，五个文盲
孙辈十五人，重孙辈六人
看不见儿孙福
看得见房价之高
赐媳妇费钱
吃穿不比人
上学已不分配
——全化作她让子孙烦心的浊泪
重孙已敢骂她脏臭
她哭时每每说想寻死
我劝说吃穿不愁
别想那些
心里却曾希望这个寒冷的冬天
冻结她的泪水
像凝出雪花那样
纷纷扬扬
落到地上
入土
为安

10.2.20

《堂妹》

16岁的小姑娘
非主流，烟熏妆
烫头发，衣着时尚
跟一些大人眼里的小混混
你眼里有共同语言的朋友
交往，恋爱
无视庸俗的名节
性事是爱情的奉献
鄙夷我这个哥哥
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妹妹，你可知道
当三叔骂你这败门庭女子
我口上应合，却深深晓得
你只是在逃避这里的黄土
正如你用厚厚的粉底
遮住雀斑与晒红
你对干净生活的憧憬
多么纯洁
多像我努力地读书写作
自孤而傲
不过是想逃避
母亲用黄土喂养起的
下贱的自卑

10.2.24

《春雨》

终于消去了，干燥
的冰。这个冬天

我没有钱，没有购买
一块炭。这场雨的寒冷

还好，湿润了一些
也软了一些

10.2.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