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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darkred> 有些事物来不及珍惜,就匆匆隐入历史厚重的帷幕。儿时在农村,春天里最宏大的场景,莫过于春播后黑土地上,村口不远的山坡上,时而盘旋弥漫着乌鸦的身影,足可谓铺天盖地。在春天乍暖还寒的感知里,再浸淫了鸦群凄凉的聒噪,农人的心里像长草一样的行立不安。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翻飞旋落乌云般的阵容,握在手里赶牛的鞭子,局促尴尬为鞭长莫及。只好甩臂绕出几个鞭花炸响在方圆几丈的天空,声音传送到鸦群里。则被它们无序的激越声稀释或者吸收,消融怠尽。 那时乌鸦的种类很多,有红嘴乌鸦、白脖乌鸦、红脚乌鸦、红嘴红脚乌鸦、还有通黑乌鸦。它们的种群分明,绝不掺杂异类,飞来时气势汹涌澎湃;飞走时瞬间无踪。行动迅雷不及掩耳。只是,在田地或山坡上不时地旋飞旋落的歌舞游戏,是那样的持久顽皮,毫无疲倦。 耕种的老爷们儿,眼望鸦群,胸间漫溢不可名状的愤怒,忽而会停下手中的犁具箭一样地射向鸦群。谁知这个夸张的行动更触动鸦群聒噪的激越,双腿的耐力如何抵过翅膀的恒久。接下来是农夫喘着粗气坐在田间,把还没有气馁的愤怒用如炬的双眼,一股脑儿的矢向鸦群。结果是目光的力量毕竟不能穿透乌鸦丰盈的羽翼,不能灼痛它的肌肤,在农人的眼里鸦群的飞舞愈加肆无忌惮,后来农夫化愤怒为苍白,听之任之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这时追随在农人后面的囡童,附和着大人们的诅咒发出会心的呐喊,弯腰拾捡土块投向鸦群起伏的领地,梦想着击落一只乌鸦作为战利品,向伙伴们炫耀的心思一直鼓舞着他们的热情。 次日,男人在扶犁执杖的同时,脊背上斜挎一杆砂枪,随时准备用仇视的子弹横扫乌云一样的鸦阵,谁知鸦群像感觉到风声一般,不知飞翔在何方,一心二用的农人把田垄犁歪犁斜。把怒气通过鞭绳狠命地抽打在耕牛的身上。后来,农夫不得已把砂枪搁置在地头,似乎又听见天边鸦群的聒噪……几经反复,农人的心趋于平静了,鸦群的叫喊渐渐稀疏,直至销声匿迹。因为,春天的季节在山村快要结束了。鸦群再次出现就到暮冬深处的时刻了,鸦群自然是寥落的,几十只伙伴结队掠过山村的上空,丢下几声凄楚,几声寂寥,飞越远山,再也寻觅不到它们匆忙转战的影像了…… 农夫在鸦群弥漫俯冲的阵脚里烦躁,又在寥落的鸦影里失落。春夏秋冬,四季轮回默默地在悄无声息中交替更迭。 今年,回到家乡谈论起来曾经鸦群的影像的话题,引发的却是族人长者的声声叹息,不知何许岁月鸦群的聒噪消失在遥远的天际。回忆起时年的愤怒,在老农眼里则演绎为一种不可企及的遥望了,抑或为一种体会的感觉。 农人的叹息声里充满失落、寂寥和惋惜的成分,不再有当年仇恨的嫌疑,目光变得那样迷朦、深邃、悠远、祥和,似乎穿越时空去追索那黑云压城般的鸦阵,倾听撩人心旌的聒噪,在心中永远雕塑成一片飞翔的立体。 我却不能准确捕捉儿时的情感了,依稀记得鸦群不见的夏日里,庄稼是那样的盎然生机,农人劳作的身影衬托在在晶莹的汗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