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水大撒把

吴择：问题是项羽最后还是失败了呀？

疯行客：项羽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是一个无法改正的错误，那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再有机会第二次犯的错误。项羽的致命错误是在乌江边碰到老朋友，拿不出见面礼，便割头相赠。项羽如果不犯那个错误，回到江东，等待时机，卷土重来，天下还是项羽的天下。我现在还不到割头相赠的时候，所以我也不会犯项羽的致命错误。所以你必须说清楚痦子的事情，所以，你休想蒙混过关。

吴择：好吧！关于痦子的事，我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如果非要再说的话，让我回想一下。那次被铅笔尖扎伤后，流了一些血，不太多，当时没有现在的创可贴，也没有现在纸巾，我记得是撕下练习本的白纸擦的血，共用了六张纸。这我记得很清楚，撕第七张的时候，已经没有白页，剩下的都是写过字的，我怕写过字的纸不好，便没有再撕纸，而是用擦过血的纸继续擦的。反正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就这样循环着擦，循环着擦，擦了多少遍呢，让我想一想……

疯行客：少废话，我不管你流了多少血，也不管你擦了多少遍，更不管你用的是白纸还废纸，我的唯一要求是你不用说废话。我只关心痦子的事情。就你那点小伤口，流不了多少血，不擦都没关系，你擦血那是因为你娇气。

吴择：废话，不擦，流血会弄脏衣服的。

疯行客：算了吧，你还怕弄脏衣服？你的习惯我还不了解？在学校的时候，我每次拉你洗澡，为的是互相搓个背，你总是一拖再拖，没有一次是没有拖过一个月的。每次给你搓背，我都闭上眼睛，就是这样，还会恶心得我至少三天没有食欲。我哪里是在给人搓背，简直是在洗地瓜。对了，想起来了，我给搓背时怎么没有看见过你的耳根上的痦子？

吴择：你总是闭着眼睛，当然看不到的。

疯行客：胡说！只有在开始搓背的时候我才不忍心看你那付掉土渣的德性闭上眼睛的，其余的时候我都是睁着眼睛的。你小子头发都不好好地洗，每次我都要再把你的头发从头到尾狠搓一遍，我怕人家说我的同伴洗过澡还比不上土豆干净。我怎么就没有看见你的痦子？

吴择：澡堂子里水汽很大，看不清楚。

疯行客：水汽大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你太脏，脏得连痦子都成了隐士。第三个原因是你那付德性让人实大学不忍心看。第四个原因，洗澡的时候你小子从来都不安静，总是东顾西看，脑袋动来动去看不清楚。第五个原因是你小子话太多，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第六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你的痦子长得太是地方。过来，让我看一看，你的痦子到底生在什么地方？

吴择：你看吧，反正我自己看不到的。

疯行客：小废话！呀，生在这个地方，难怪那时候我看不到。唉，那个女生也真是的，哪里不好扎，专扎这个地方，正在耳朵与后脑勺的接合部，所以才突进得的这么深，换个地方不过是扎破头皮而已，顶多划开头皮，算作活体解剖。偏偏扎在这个地方，我看，至少扎进四个毫米，差不多把铅笔尖都扎进去了，所以才留下这样一个痦子。

吴择：到现在提起来，我的两腿还在发抖呢！

疯行客：别说话，听我说！这个痦子生得的如此这般地隐蔽，在学校洗澡的时候，我看不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有意去看确实是见不到的。对了，这么隐蔽的痦子，别人是怎么看到的，你说，吴择！

吴择：谁呀？

疯行客：还有谁？明知故问，是你小子准备绕弯子的惯用伎俩。今天，我可不吃这一套。说，别人是怎样见到你的痦子的？难不成你自己扒开耳朵给人看？既然痦子是你小子心中的疼，没有十足的原因，你小子是不会扒开耳朵给人看痦子的。连你母亲那样你最亲近的人，你都没有告诉过痦子的事，别人是怎么知道你的痦子的？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跟没完！

长舌：疯子！你今天到底要干什么？

李姐：长舌小妹，别这样，同学们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先让疯行撒个野，回家再收拾他不迟。

舞风：长舌，长舌，在学校的时候，疯行只有吴择一个要好的同学，多少年没有见面了，多说几句没关系。

素面：长舌小妹，疯行在吃醋呢，疯行那样的蔫人吃醋，是天下今古一大奇观，让我们好好欣赏一番。

抹布：长舌妹子，疯行疯话，流行吃醋！

吴择：疯行老兄，你这一问，我想起来了。记得有一次我与长舌开斗嘴开玩笑，她说不过我，就一把拧住了我的这只耳朵，用力猛了一点，我当时疼得“噢”的大叫一声，把长舌都吓傻了。长舌以为我急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的耳朵根上这个痦子伤口复发，我揉了好长时间，才缓过劲来。见长舌脸色发白，好像在生气，我赶紧解释，我的耳朵上有伤，她拧耳朵时我没有忍住疼才叫了出来，不是对她红脸。

疯行客：她，她，她也拧过你的耳朵？她为什么拧你的耳朵？

吴择：唉，长舌是咱们班上最活跃最小最爱开玩笑的女生，与男生们开玩笑，说不过时就会人家拧耳朵。

素面：对，对！长舌最会拧耳朵，咱们班上的男生都被长舌拧过耳朵。

抹布：长舌拧耳朵是班上一绝。

疯行客：我怎么不知道？

吴择：你还说呐！就是那次拧我的耳朵之后，长舌对我说过，班上她最怕你，你的不苟言笑，让她感到敬仰又压抑。只要有你在场，她总是感到无比压抑，再也不敢肆意而为，说话都要考虑再三，生怕被你那毫无表情的眼神扫上。你当然看不到长舌拧人的耳朵了。

疯行客：你说这些都是废话！长舌拧了你的耳朵也至于看到你的痦子吧？

吴择：当然。当时为了消除长舌的误会，我反复解释自己没有对长舌红脸。正说着，我耳朵根上的又流出了流血，被长舌发现了，我才又简单解释说那是被铅笔尖扎出的一个痦子。

长舌：吴择大哥，对不起，那次险些揪掉了你的耳朵。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敢拧男生们的耳朵了。

素面：算了吧，长舌，从入校到毕业，你从来没有少拧过男生的耳朵。就是毕业时，我去车站送你离校，你还从车窗里伸手拧了我的耳朵。而且，我记得当时在场的男生们，见到你拧我的耳朵，都凑过来让你拧了一个遍。同学们都说，再想享受长舌拧耳朵的美妙体验不知要等到哪一年。

抹布：长舌拧耳朵，贱人自意满。

长舌：抹布！你又犯贱了？不过我记得只拧过吴择大哥的那一次耳朵。吴择向来滑得不得了，从来不惹本姑娘生气，就那一次他把我气得浑身发抖又笑得浑身发抖，才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差点把吴择大哥变成一只耳的野狼嚎。但是那一次，我确实下定决定不再拧人耳朵的，以后是不是又拧过耳朵，我都不记得了，大概是习惯了吧，所以连自己都没有记下来呢。

吴择：习惯？长舌，老实说话，这个习惯是不是一直持续到现在。对了，疯行刚才说过，他体验时身上没有任何毛病，除了耳朵好像有什么毛病，是不是你的习惯造成的？

素面：疯行说他的耳朵被查出有习惯性软组织挫伤。

抹布：可怜的疯行客，全班男生的拧耳之苦被他一人全部承受了下来。

吴择：长舌，你的这个坏习惯为什么严重到这种地步？疯行这样一个老实人，你还欺侮人家？难怪刚见面时我没有认出疯行，原来的疯行高大白胖，黑发飘然。你看你看，你把疯行折磨成什么样了？高还是那个高，白胖半点也不见了影子，黑发中都生出了这许多杂毛，背都有些驼了。

素面：背是该要驼的，疯行不驼背，长舌拧不到耳朵。

抹布：双膝更要屈一些，如此才是完美的S型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