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名流】歌后（已刊发）

  　　机械研究所的女工张慧芬，外号人称“车床上的彭丽媛”，天生一副千回百转的嗓子。小学时，曾经作为“红领巾艺术团”的主唱小演员出访美国，接受过外国人的掌声和一位中年妇女的亲吻。从美国回来后，就把做一个歌唱家当成了她的人生理想。

　　从小学开始，张慧芬就将大部份时间投入到了歌唱练习中。无论是夏日炎炎，还是数九寒天，邻居们总能看到一个小女孩在研究所大院里跟着收音机叫唤，偶尔上厕所也能遇到为追求共鸣而躲在厕所里练唱的慧芬。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到中学时张慧芬果然在一定范围内成了名人。不但院子里的老太太夸她嗓门大，就是代表学校到区里、市里参加文艺比赛，她也能载誉而归。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成绩在班上始终处于中下水平。

　　高考之前，张慧芬发誓说：这辈子，除了中央音乐学院，我什么大学都不上！

　　天遂人愿，慧芬经过三年的复读，始终没能考上中央音乐学院。而且因为分数太低，连普通大学也把她拒之门外。高中毕业后，要不是她母亲提前从研究所退休让她顶职，她很有可能待业在家，顶多会沦为一个遭人白眼的合同工。

　　到研究所顶职之初，所长把慧芬安排到办公室当文员。之所以这样安排实际上是所长重视人才的表现。那时候，能做模具的私人作坊已经很多，研究所必须和私人竞争。为了揽到大批的合同，所长时常陪客户到夜总会唱歌、找小姐，可还不一定办得成事。但如果有了歌喉一流、素质远超小姐的慧芬，情况也许就大不相同了。

　　张慧芬到办公室工作不到一个星期就自动要求到车间工作。据所长说是因为她太没有奉献精神，不考虑集体的利益的缘故。可到了车间以后，慧芬与工友们的关系并不好。工友们时常说，慧芬这人太虚伪，经常说些大家听不懂的话，象什么真声假声混合声，华彩元音咏叹调。而且说也就说了，每天中午她还在大家午睡的时间怪叫，叫什么“愤怒，我的愤怒……”，影响大家休息，也间接影响了工作。

　　工友们把慧芬中午怪叫的事告到所长那里，所长狠狠地批评了慧芬。那一天，办公室里传出了所长声嘶力竭的叫骂声，接着慧芬哭着跑出了办公室。可好景不长，几个星期以后，工友们又在睡梦中听到了慧芬更加嘹亮的叫声。

　　慧芬工作五年都没有恋爱。据她母亲说，慧芬不在音乐事业上做出点什么是决不成家的。可研究所的一众老小，心里都特别盼望慧芬结婚，因为她结了婚，就有可能搬出大院，大家就再也不用听她的歌声了。

　　去年年底的时候，电视台举办了首届业余歌手“美声唱法大赛”。慧芬凭借其雄厚的实力不废吹灰之力就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了复赛。那段时间，慧芬一反平时冷漠的表情，见到谁都笑嘻嘻的。可真正到了复赛的时候，唱歌唱得那么好的慧芬竟然连三等奖都没捞着。不久以后，报纸上批露了“大赛”暗中拍买获奖名次的事，慧芬的脸色又恢复了过去冷漠的样子。

　　大赛结束后不久，慧芬的母亲开始向邻居们发喜糖，说慧芬要结婚了。大家都替慧芬高兴，但谁也没想到和慧芬结婚的竟然是平日里三锤打不出个屁的设计员张中华。

　　在他们结婚的那天，中华象只穿着礼服的猴子一样，不停地穿梭在亲朋好友之间。而身披白纱的慧芬却为大家深情地唱了好多次《厄尔南尼，我们私奔吧》。

　　大家都说，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那么感人的歌。可自打那天以后，慧芬虽然还住在研究所的大院里，大家却再也没听过她的歌声。

这篇文字写出的低层人们的实际

似乎背后有一些什么让我们震憾
但作者什么也没有说
留给我们的是无限的思考

云飞真能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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