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蓝蜗牛的第一篇小说,《狗男女》

[复制链接]
查看10029 | 回复8 | 2007-5-14 14:42:2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注册

×
狗男女

一阵鸟叫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在我的一条腿废掉之前,我是从没有过这种经历的。孤单中的一个人,原来也可以在各种鸟的欢叫声里度过他生命的最后时光。

熔金的六月里,它们用各式各样的鸣声欢度它们的每一天,或清脆或急切或悠扬,让人联想到温暖的鸟的巢穴。我见过的鸟巢并不多,也就只有燕窝与鹊巢吧。我不喜欢燕窝,出口被留得很小,并且细长,里面一定很黑暗,表面又凹凸不平,容易让人想到马蜂窝。鹊巢我是喜欢的,童年不会爬树,是在前不久,我带小玉去湖上钓鱼,路过一处即将竣工的建筑工地时见到的,生平第一次我仔细打量了鸟窝,它建造在一个建筑吊塔的顶端,由于楼房竣工,吊塔被拆,鸟巢也跟着平躺在楼前的工地上。无数根精心挑选的枯枝,参差的堆在一处,错落有致,相互作用,相互纠缠,上面有顶,用来遮挡风雨与阳光,下面很厚,用来保暖,一侧留有进出口,里面有泥垫底,平坦均匀,光滑美观,看不出有使用过的迹象。或者是一只富贵鸟的另一府邸,空来无用,正等待着涨价销售呢,然而风云突变,选址不慎一时竟成了违规建筑,遭到了强制性拆迁。小玉并不这样认为,她不停的叹息:“可怜的鸟儿,一场辛苦却落得这种下场。”
我老婆回来了,我听到她把她那辆千里马入了库。关上电脑,我爬回到床上,从新躺下来。我老婆薛艳,鲁西制药厂销售部工作,业绩突出,那辆千里马据说完全是她自己挣来的。我对薛艳无甚好感,一米七零的个头儿,一头桔色的染发,眉目清秀,发起狠来吃人不吐骨头,心情不错时也会耍几拳猫儿媚。
虽然,我现在废了一条腿,但这远远构不成她跟我离婚的理由,但考虑到每天要面对我令人作呕的瘸腿,如果我提出离婚的话,她是一定会欣然应允的,然而我不能那样做,在生命结束之前不多的时间里,让美貌的老婆背上离婚的名声似乎有点儿残忍。

我的生命里也有过一些惬意自由的时光,那是在我大学毕业后等待分配的那些日子。为了避免给父亲开口要钱的难为情,我结识了磊子。磊子让我懂得了生命的无奈,使我发现无奈中的作恶里却有着另一番趣味,这些趣味使许多无奈的生命得以快乐的存活,不觉中让我对任何生命形式都感觉可以理解,并深深地迷恋。

父亲在我这个儿子身上花钱从不吝啬,但远远没有往女人们身上花钱时的那种慷慨感觉。我能轻易原谅他与众多的女人们的淫贱勾当,那完全是因为我妈已经死了,在我还不记事儿的时候,她选择了自杀。这种死法一定程度上解决了我长大以后的一些难题,我成了哈姆雷特以外的那种人,我用不着费尽神思的去猜测我的杀母仇人是谁,更不用装疯买傻的警惕有人因此就把我制于困境。但我的刀子无处挥舞构成的压抑使我不比那个皇族小子的感受更让人心生怜悯。我的亲生母亲,22岁师范院校毕业,23岁参加工作,24岁嫁给了父亲,25岁调往银行工作,26岁生下我,28岁投河自尽。

我的养母,也就是现如今父亲身边儿的这个女人,她是父亲的第三任妻子,父亲与第一任离了婚后,娶了我的母亲,据说我大哥,也就是被我父亲甩了的那个女人的儿子,他对我母亲感觉不错,就像我对我的养母也保有几分尊敬。这个女人除去家务还说得过去之外就没有什么可以傲人的地方了,或者父亲太需要这种摆设,正像当年年幼的我急需要一个温和的母亲。

薛艳进来,听人说有人要专门从某市赶来看我,问我是什么人?我轻淡的告诉她:“大学同学。”

父亲终于把我送进了一所大学。能在这里混满两年的话,我将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大专专科人才。如何打发这样一段无聊的时光,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让我犯怵的事儿,高中三年的生活中,我已经积累了丰厚的打发无聊时光的经验。

当吴晓明涨红着脸再次转过头来的时候,被我漫不经心的避开了。对于像吴晓明这种动不动就脸红的女生,我缺少足够的耐心去引导她们,我宁愿这会儿趁着无人看管,退出队伍,蹲在花池后面的水泥台子上抽根烟。马小莉大概是跟我一样感觉在老师、教授们的眼皮子底下不好打发时光的学生,所以比较跟我聊得来。丫的马尾辫梳得一丝不苟,垂在脑后,黑如乌瀑,皓齿明眸,与我这一米八二的个头甚是相配。我叫了瓶汽水给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她举起瓶子喝了一气,拍拍我的肩膀:“明天进城吧?”我甩了一下头发,没有说话,算是默肯。

周六早晨,吃过早饭,我捧着饭盒有些无精打采的走出餐厅,就见马小莉一脸怒容迎了上来:“说好今天进城的,你怎么回事儿?我到处找你老半天了。”一件白稠罩衫,短裙及膝。马小莉仿佛一只夏风中的蝴蝶,让人一扫阴霾。“都有谁?”我问她。“张传枫、莫玲、赵雪。”马小莉用脚尖踢了一下我的小脚,“我们门口等着,你快一点吧。”拉了一下肩膀上的背包带,转身走了。

进城无非是购物、吃饭,马小莉看中了一串玉石的小手链,希望我能赠送给她,并不算太贵,我照办。这让她在莫玲、赵雪面前风光无限。回城的公交车上,与吴晓明的目光透过公交车的后视镜两次相遇,她夹在几个女同学中间,每一次都面带羞涩。

到站下车,马小莉扯住我的一只胳膊,把头靠在我的左肩上,嚷着说要累死了。张传枫掏出一支烟扔过来,我赶紧接住。吴小明的背包里似乎装满了书,背在她瘦削的肩上在我眼前直晃。学校大门附近,马小莉她们开始注意起商店里的苹果,我与张传枫停下来等她们。偶然抬头,发现远远的,吴晓明拎着个大袋子突然间来了个向后转,直立立的停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大胆吓了一跳,一个类似传球的假动作之后,我也转过身子,面向张传枫笑了起来。

一次自习之后,马小莉用实际行动让我明白了她的嘴巴到底有多么柔软,我们开始是在花池子后面,后来,我干脆把她贴在了一面墙上,刚开始,我还有点儿心不在焉,左左右右的与她周旋,但马小莉频频的进攻惹火了我,随着心跳急速加快,呼吸跟着急促起来,为了不使自己太过被动,我用尽了我会使用的所有技巧,直到最后差一点儿使她窒息,完事儿后,马小莉一边用手蹭着嘴巴,一边冲我直乐,我陪同她一起乐,当她把手伸向我的脸,打算为我清洁时,被我摆头躲开了。

知道吴晓明来过我们宿舍,是在与马小莉吵了嘴之后,她自作主张给我洗衣服时,洗坏了我哥刚刚寄给我的一封信。刚一进门,张传枫就告诉我说吴晓明下午来过,坐了我床铺,看了我的相册。我估计她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我的相册很难给女生留下好感,不是光着上身,就是左右各搂一位异性,否则就是各种抽烟的姿态。

然而,我错了,不久之后,我就在我们教室发现了吴晓明,站在黑板旁边的值日表前发呆,当然她一准是只盯了我的名字。我不清楚她怎么有胆子走进我们教室的,我们班的人,她似乎也不认识几个。她的固执让我颇为意外,不管怎么说,从哪天起,我似乎很难摆脱她的小小的身影了,但我仍是尽力使自己的视线不受她的左右,所以我对吴晓明这个外系女生的情况直到毕业也一无所知,仅仅知道她叫吴晓明。

磊子是我大哥众多朋友里的一个,年龄并不比我大,已婚,有一个儿子。大哥有一辆旧普桑,是单位分派给他的,自从他自己弄了辆超人之后,他就基本上不用了,我从学校回来后,大哥就把它默认给了我。在这之前,这辆车是归磊子用的。磊子没有工作,家住城边,有几亩田地,认识我哥后就在干起了领车这种行当。有熟人问起磊子:“最近干吗呢?”他总是嘿嘿一笑:“给公路局领车呢”我的驾驶能力得到迅速提高也是在这段日子,无所事事的我很喜欢磊子的这种生活。

我们晚上七八点钟开始工作,专门为过路的各种外地的大型客货车服务,收取一定的费用后,按指定路线带他们绕过检查站,或者直接通行,由我们去跟工作人员接头,告诉他们说:“让他们走人,这是我的车。”我们的车厢里不单单备有真空压缩包装的避孕套,更有粗细不等的圆木棍,用来对付不期而遇的警察们,实在无路可逃时,见对方人少当然就自行解决,对方人多就得打电话寻求增援,上边自会有人出面帮助解决,自然,这种情况很少出现,他们一有行动,我们是能够事先得到风声的。我们能一直干到凌晨一二点钟,通常每晚能遇到十几辆货车,然后收工去找发廊或者洗脚小姐打发剩余的时光,然后睡觉,直到不想再睡为止。

我对磊子结识的这些下等妓女兴趣本来不大,她们夏季大多只穿二十几元的透明便宜货,露出的肚脐也仿佛是黑暗肮脏的,脸上的劣质粉与化妆品,就更让人作呕了,说话的腔调与调情的方式更加让人难以恭维。但带她们出去玩时,就不觉得了。比如带她们去偷棒子,或刨花生什么的,她们欢快的尖叫声就特别能刺激我们的感官,她们个个都很会扒玉米皮和煮盐水花生。

小玉是唯一跟我比较合得来的一个女孩儿,十七岁,是个新手。陪她去拉直了头发,再送她几件合体的衣服,也懂得楚楚动人的向我眨眼睛。她是个不太爱讲话的女孩儿,我喜欢带她去湖上钓鱼,她通常会默默的呆在边上,不让她讲话,就决不主动说上半句。最大的妙处是这些女孩子,在你厌倦的时候,她自有她的消遣与去处,从不来不找你麻烦,更不会给你的家庭带来任何困扰。磊子就常常夸耀他的一位好友:“丫的很懂事,每次找我总是找个男人打来电话,先问我老婆在不在,然后她才肯讲话。”我们相视而笑。

浑浊的河水迎着清爽的晨光泛着金波,漂亮的地板被可爱的民工们的汗水浸泡得服帖光滑,工整且摆出了打破秩序的美妙图案,垂柳,他妈的垂柳的枝条在风中飘荡,真像我怀里的这个正在发浪的女人,她在我的双手抓住她的奶子时,混身乱颤着发出鸟鸣般的欢叫。这个女人,她昨天还是那样的骄傲,在那个小房间里,她做出各种类似贞洁的表演,像个训练有素的演员,她的羞涩让我再次认为自己是一个星座,一个狮子星座。在那张有数不过来的女人躺过的床上,她大理石般光滑的肌肤懵懂着就被我灼伤。多么冰清玉洁的女人,我仅以我无聊之夜的放荡就在她的体内播下了淫荡之种。我让汽车一路狂飙,我在她的惊呼声中感受她的声音带给我感官的快乐,荣耀之感开始在我的体内升腾。当我的内心再起波浪,小心肝,我就是被你夸耀的那只藏獒,锐利的牙齿将在你细嫩的脖颈上留下新伤。女人兔子样跳跃,期待我欲望的暴力再一次酒般的爆发。

路经的女人们投来各种目光,洪水般汹涌而来,啊哈!多么美妙的嫉妒之花在四处开放,仿佛雅典娜手执魔棒,傲慢的眼神却弥漫着忧伤。我怀中的女人愿意舍下T型台上的辉煌来与我交欢,众目睽睽之下,她迷人的直发,她光洁的臂膀,她的媚眼儿,她上扬的唇角,她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她如此迷恋她的舞台,在蝴蝶翩飞的玫瑰花池边上,她正花儿一样的怒放。

不相干的女人,她的目光在我抬起头时与我相撞,她的目光从她优雅的举止间不经意的流出,没有一丝嫉意,不带任何指责。这个目光让我无法容忍,这女人哪儿来的这种超脱?她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她的眼光中怎能不带一丝评论?这让我极为恼火,这让我怀里的女人黯然的枯萎了下去,顿时就失了颜色。我松开她,不回答她的任何提问,点上一支烟后,我让她走开,我让她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从我的生活中灭迹。

就是这个不相干的女人,她让我第一次有了结婚的念头,并且,很快,我结婚了。新娘自然不是她。我到现在也不了解那个女人的底细,只知道她开一家服装专卖店,全部是女装,我很少有机会进去,只带小玉去那儿买过一二次衣服。全场服装都可以打折,少则九折,多则六折、五折各不相同。打完折后基本都还保持在一两百元左右每件。店面不大,却装修得很雅致,白纱的窗帘旁边立着台式空调、椭圆形的展台上放着干花,壁橱里装有微型探照灯,镜子包在方柱四面,走进屋子就能闻到淡淡的女人香,十分使人迷恋。然而更让我迷恋的是她的淡然,我能很少遇到这种女人,她似乎整天什么也不想,就连卖衣服时的谈话也不能让人联想到事件本身以外的事情,她的空间几乎完全是透明的,不沾一丝尘埃。

吴晓明会在今天如期到达,她是我出事后要见我的人中唯一没被我拒绝掉的一个。这是薛艳感觉吃惊的主要原因。我一早起来,洗脸、刷牙、刮胡子,穿戴整齐。薛艳打电话叫来那位姓陈的医生,提前给我换了药,临走,我坚持他再给我来一支止疼针,他二话没说。小敏用吸尘哭把家里吸得一尘不染,沙发中间的茶几上也摆上了一瓶鲜嫩欲滴的百合花,窗帘的大花朵半开半闭,这让我记起吴晓明的羞涩。薛艳问我要不要安排酒席?问在哪里比较合适。我笑了一下,对老婆说:“或者,她停不了几分钟就走人了。”“张传枫不是都不见吗?怎么从这么远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要好的同学来了?”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给张传枫打电话,说吴晓明要来,我没挡掉,希望他能来坐陪,没料想那小子嘿嘿二声之后就挂了我的电话。我对薛艳说:“没什么要紧事儿,你上班去吧,还不知道几点到呢,家里有小敏在就行了。”“想见见你这位老同学不行吗?”我浅笑了一下,缓缓的告诉她:“吴晓明,她是个女的。”薛艳果然仍了手上的毛巾,“咔”的一声关门走了。

十点多钟,吴晓明打来电话,说她已经进入我们市区了,告诉她路线之后,我让小敏推我下楼,在小区门口等她。不多时,就见一辆银白色的汽车驶了过来,在边上的停车区泊好了车,然后,吴晓明走了过来。开场白多少有点难为情,我准备了半天了,想笑着对她说:“感谢你百忙当中抽出宝贵的时间赶来看我。”但我什么都还没说出口,吴晓明扫了一眼我的左腿,眼泪涮的一下就涌出来了,又慌忙用手指抹了一下,忍了忍心绪,她让小敏带路,她自己推着我往回走。

客厅里落座之后,小敏忙着做事去了,我给薛艳打了电话,问她几点能来?她说她有事不回来了。我放下电话笑了一下:“我老婆,下班总是没点儿。”略略顿了一下“怎么样?这些年你还好吧?”我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吴晓明。“感觉我变了很多吗?”她笑了一下。“没有,比那会更漂亮了,多少胖了一点吧。还不错。”吴晓明呵呵乐了一下,然后收了笑脸问我:“你呢?这些年好吗?”我笑:“就是这样子呀。”“你们男人为什么总不肯变老呢?我感觉你一点儿也没有变。”“没变?”我瞪了一下眼睛,然后垂下了头。吴晓明一下子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来了句:“理想呢?是什么?”“理想?我的?”我一下子被她逗乐了。见她一本正经的等着我回答,微微沉思了一下,我说:“刚开始是怎么能混上毕业证,后来是怎么能多挣点儿钱,现在是----”拉了好长之后,我说:“能调往看守所当个班头。”“看守所?”吴晓明大吃了一惊。“对呀,空调单间,可以整天打牌、搓麻将,挺不错哟。”“你现在在哪里?”“县人大呀”“感觉怎么样?”我点上一支烟,然后说:“我是我们那一界学生里进入人大的二名中的其中之一,那个其中之二是个女生。一位人大领导要找儿媳妇,毕业分配名单里相中了她,我是作为掩人耳目的用途被随进去的。结果,那个人大领导的儿子得了恶性脑瘤,结婚前不久发现不治,女方退了婚,男方从北京回来后,发现有所好转,找了个农村的丫头匆忙就把婚结了,半年之死了,死后半年,他老婆也死了,同样是死于癌症。那姑娘至今还是单身,只有我还算运气不错,前不久还见证了地方黑势力抬头,向一家外来私企挑衅滋事,当地政府方面保护不起来,最后由企业方自己调回武警部队,自行解决了,政府方按合同履行定额赔款,算是完事儿,这就是我们这片土地上优秀的官员以及出色的黑道势力。至于我的家庭情况,也还不错,父亲协助他的领导出色的完成了私立中学的招安工作,也就 是政府勒令有关部门为这家私立学校全职财政拨款,这为全县人民的安定团结起到了关键、积极的作用。我哥的加油站前不久遭人纵火被迫关闭,原因也已查明,完全是因为私恨,他动了不该他动的女人。我的汽车玻璃被砸,三万元现金与一部手机被盗,现也已结案,罪犯人年龄十八,无业游民,作案动机单纯,只是为了钱,没有幕后指使人,现已收容在押。至于婚姻,我老婆看上了我,就托她老妈亲自出马,登门促成此事,双方都还满意,目前婚姻美满,女儿不到两周岁,去年办的收养手续,现在正在里边睡大觉呢。就是这些了。”“女儿?收养?”吴晓明张大了嘴巴,吃惊非小。“对,我老婆弄来的,说是儿子不如女儿知道疼娘。”吴晓明乐了。

两位身着纯白色带天蓝色滚边儿制服的餐厅服务生送来了我预备下的午餐。我问吴晓明是否来点酒?她拒绝了:“我讨厌醉生梦死,现在不是我喝酒的时间。我的话还没讲出来之前,我拒绝喝酒。它会影响我讲话的质量。”我随她一笑。吃过午饭,吴晓明推我到阳台上,她夸耀我家的花草种类繁多,然后拿起小喷壶喷着水玩。“说说你吧。”我说:“我对你还一知半解呢。”吴晓明抬头看了看天:“是个表达的好时间,但我有点儿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还有我也不想把你聊睡着了。”

等我一觉醒来,发现吴晓明就坐在我床边的椅子里发呆。发现我醒了,连忙去拿了块湿毛巾给我。“腿还疼吗?”她问我。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让她把烟递给我,她照办。“说说你吧,你结婚了吗?”我笑了一下又补充道:“做什么工作?吴晓明端起一杯桔子水,慢慢地喝着:“我现在在我爸的杂志社打工,他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编辑与撰稿人,当然接班人另有人选,我只能考虑为他的杂志作品牌形象代言。不久以后,还会被送往国外深造,我需要发表大量的小说、散文、诗歌以及评论文章以显示我的实力,随便翻一下文学期刊你不难发现我的简历。目前仍在为以上这些荣誉奋斗不息,至于婚姻,我的丈夫应该是位评论家、诗人或者学者,但我总是认为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并不能在金钱上、形象上、脑筋上说服得了我,他们的作品与评论不是让我窃喜而是让我偷笑,不是让我感动而是让我感觉虚伪与浮华并且狭隘无趣,自欺欺人,所以我至今单身。我更愿意将激情留给能听我讲这番话的男人。你第一次嘲笑我为原野上劳作的农妇所作的献诗时,我就感觉到了我的媚俗与作态是多么不能使我自己容忍,那是我第一次见证到了你体内深深的孤独。是你引发了我体内叛逆的炸药桶,我无从回避更无从拒绝,然而爱情于我们无济于事。”

吴晓明似乎已经难以控制她情绪的突变了,我赶忙没话找话:“你应该是我们学校、你的父母家人以及你未来老公们的骄傲。”我感觉到自己的话在空中飘荡。我不能使自己的讲话如一阵东风,把面前这一片由荒芜覆盖的杂草斑驳的地面吹出蓬勃生机,我思想的浪花也不可能化作汩汩清泉来滋润这片枯竭的土壤,使它吐出新绿。

“别试图说服我,你做不到。”
“跟你聊聊我的一个朋友。某天,我决定停下车去交电话费,我感觉有必要停下来一会儿,抽支烟。因为就在刚刚,我的车差一点儿被一块坏井盖弄抛锚,我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恢复,一不留神又险些与一辆工程铲车相撞。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给收费服务厅那些房屋增添了不少光彩,蓝玻璃折射的反光让立在大门前面的紫槐的紫色花朵弥漫起它们的浪漫情调,这或者是个好兆头,我以为,我推门进了大厅。身穿天蓝色制服的女人迎了上来,热情的让座,我示意她离我远点儿,服务台的服务员操着流利的普通话向我问好:“请问先生办理什么业务?”我扔下三百元钱给她,报上我的电话号码。看她熟练的操作完,把发票砍了章递给我:“先生还需要办理其它业务吗?”我斜眼兜了她一眼,吓了她一跳。离开这个无趣的地方,我给磊子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他说他在修理厂,车子刚刚碰了一下,我急忙赶了过去。“怎么回事?”我靠过去问他,汽车里的二个女孩子都没有下车。他说:“没事儿,刚刚看到一只大狗,挺肥的,本来想撞死了吃狗肉,结果,狗没撞死,车大灯碰碎了。”你以为他会自认倒霉的乐呵呵的从腰包里掏这百十块钱的修理费吗?不会,他已经想好了,他正计划着去转盘街那里找个合适的主儿,把右大灯也撞了,然后获得赔偿,他真的能轻易的把这种倒霉转移到别人身上,据说他的师傅就是这样发财的,相当年他师傅是带着摩托车头盔开汽车撞人的,你是为他们的作恶气愤呢?还是为他们的贱命可怜?还是心疼那只受伤流血的狗?你尝试过偷东西吗?快感就发生在你成功的那一刻。正像你发表了悲天悯人的作品后,感觉出了你的矫情,你需要一次远行,或者日本或者欧洲,但你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偷盗,你的博爱思想不允许你那样去做,你的优越感来至于餐桌上的大闸蟹和干红葡萄酒,但真正安静下来的时候你仍旧快乐不起来,男人的激情也被你认为是无理取闹,你陷入厌倦之中,你歌颂的对像往往也恰恰正是你最不屑的那些类型,你越是爱一切,越是要忍受你思想的受虐。你打算将你的痛苦、不满与沮丧渗透在你的下一部作品当中,但自然会有人把它们剔除出去或者榨干,否则就会违背你多年所受的教育。”我不得不停下来了,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的跑了题。

吴晓明抓过我的一只手,凝视我:“你明白,我很正常,心智健全、理智清醒。”
“是的,我明白。你想为某个团体服务,你又常常感觉自己是一条狗,所看守的东西往往是别人应塞给你的,而真正属于你的东西,也被潮流之手左右,你的痛心无济于事,你的挣扎使你更加痛苦不堪,你在旋涡之中无从得到安慰,你想到了死亡,并且,你一定不会带上本《圣经》或者什么其它著作去赴死,因为你并不对死亡疯狂,更不对死亡寄于什么期望,你唯一的担心,是仍然会有人说你有病,说你不正常,这是你唯一的犹豫,放下这些,唯有放下这些之后,你才能战胜自己,你仍然不选择割腕,你是人,你不是神,躲避痛苦的本能还在,这足以证明你的正常了。你不需要碑文,不需要纪念,甚至理解也是无谓的。轻松之余,你想到了朋友,你想见到他,你知道他能及于你这种力量,于是你出发了。”
“我现在想要碑文了”吴晓明抬着下巴,“你愿意跟我一起吗?”吴晓明仍然还是学生时代的吴晓明,她是那么无畏与聪明。
我呵呵一乐:“二个代表吗?”
“不是”她轻轻摇了摇头,“一对狗男女。”她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感觉怎么样?”
“可是我似乎不能那样做。我应该看着你高兴的来,目送你轻松的走。”
“你想什么时候?”
“我的腿痊愈之后。”
“也想说明你的正常?你地留下字条吗?”
“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我们在赞赏自杀吗?”
“我们死于战争。”
“风暴、洪水、自然灾害,会有人为我们兴奋吗?像许多让人感到奉献与美好的东西一样,支援、爱心,往往用于体现悲悯与激情,它们总是与美同在。”
“跟我们无关了。”
“我该走了。”吴晓明起身立在我面前,然后,我们接吻。
我叫小敏推我下楼,目送吴晓明的车影缓缓离去。

[ 本帖最后由 吕金刚 于 2007-5-15 21:19 编辑 ]
楼主热帖
雪白狐狸 | 2007-5-14 22:29:59 | 显示全部楼层
;P 新一代才女上场了,就是依菲蝶小姐。她现写小说;P 大家慢慢看要细看:lol :lol
落入时间的海名人堂,杰出贡献用户 | 2007-5-14 22:4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恩,我到现在读第二遍的时候才品出味道,非常好的小说.
我抱紧心灵的伤口,还有表面的一点点红。桃花在我的身体里一茬茬开,一茬茬落。
依菲蝶 | 2007-5-15 12:42:20 | 显示全部楼层
:'( 太感动了!谢狸狸,谢海!
狐说八刀官方服务团队 | 2007-5-15 20:50:25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如果把排版再排排好我相信会更好
吕金刚 | 2007-5-15 21: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稍微排了一下版
依菲蝶 | 2007-5-15 21:55:33 | 显示全部楼层
谢,大仙!问好。:)
茶炉 | 2007-5-15 21:55:49 | 显示全部楼层
又看了一回,还是觉得眼花缭乱:lol
依菲蝶 | 2007-5-15 22:07:22 | 显示全部楼层
嗯,是够乱的。需要急大的耐心看,情绪上是太主观了一些了。谢阅。睡了,晚安!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106

主题

1935

回帖

11万

积分

八星报喜

精华
35
猫币
0 ¥

2007中秋相诉月圆纪念奖章花街◆首届十佳版主勋章我的花街◆岁末大联欢◆纪念奖章花街◆2007十佳诗人勋章花街◆2007十佳作家花街晒季◆2008夏季征文纪念奖章爱心天使◆2008祈福川震纪念章花街◆VIP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