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评：岁月无痕，雪落有声——孤雪诗歌作品浅析

显示全部楼层 · 2007-7-31 19:5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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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黄叶舟

“碳就是碳，雪就是雪/一场磅礴/蛰伏于时间的气息/蓄势待发/海愁//”——孤雪《虚构》。

认识孤雪，认识是个偶然。五月，海舟诗赛她夺得一等奖；随后，在招聘海舟评论员中又见到她报名；后来，看到著名诗人闻频为她的长诗作序；最近，她给我写了一篇精彩的诗评《岁月有声》，所有这些，让我关注增加并感动莫名。难道她真是一场磅礴在蓄势待发？

我需要走近她，走进她的博客世界。 1963-03-15，这是她的生日，315是消费者维权日，莫非她是一个民生维权者？六十年代出生，这是继五十年代之后中国诗坛又一个黄金收成的年龄段，这个年龄段因为目睹历史和时代变迁，因而具有厚实的生活底蕴和承前启后的创作姿态。生地为陕西汉中，陕西是古诗词的发源地，西安可谓诗国之都，在这样广袤肥沃的土地上能不长出一朵诗的奇葩？

我逐渐把目光收拢在她的诗歌上，在日志分类中，除了散文随笔、小说故事，跟诗有关的有：唐风古韵(29)、梦的呢喃(113)、诗歌评论等；“梦的呢喃是”新诗集，“唐风古韵”是旧体诗，二者加在一起，整一本《2006中国年度诗歌》！面对如此之多的作品，很容易让人望而却步，经过几小时浏览，我的心像被磁铁吸住一样，想移开都有点困难。

晚秋黄叶舞残年，抛却红尘梦已寒。
碧草眉前娇姿弄，疑是旺春话缠绵。
夕阳斜晖枝头照，万缕伤情笼残烟。
零落秋风容颜老，诗酒不乏正当年。《七律·秋吟》

进入唐风古韵，这首《七律·秋吟》，激起我阅读的兴趣，晚秋黄叶舞，抛却红尘梦，触景生情，似有一种梦断梦醒的感觉；秋风容颜老，诗酒正当年，散发一种人老心不老的李白式的豪放意境，读罢让人豁然开朗、心生敬意。

孤云含韵卷还舒，

风引柳枝画春竹。
雪梅牵文咏馥律，
雨挥翰墨泼宏图。《七绝·自题（孤雪）》
孤雪是什么样的内涵？答案就在这首网名藏头诗里，恰如其分又包含众多，人生态度、气节、品格、追求和雄心，都浓缩在七言四句二十八字之中，但文字本身要比实人实物苍白一些。

春初三月，夜寒难减，语倦心咽（读ye）。
回肠旧事多幕，寻无恋处，心伤魂裂。
那晚相携，四目撞出意情切。
月满满，眉眼灵波，海誓山盟勿需喋。

阴阳自古难圆说，换风云、转目成愁节。
今宵酒醒独去，别父老、柳风残雪。
浅笑离乡，谁解心中怨伤重绝。
更纵是、情隐胸中，勿愿他人舌。《雨淋铃·乡别》
这首《雨霖铃》有点像柳永，把爱情的美好回忆与父老的匆匆离别纠结在一起，旧伤未好又添新愁，今宵酒醒独去，挥手从此阔别……，温婉缠绵，哀怨悠长。虽为化用，仍不失其宋词韵味，可见其扎实的古典诗词功夫。

如果说古诗是前奏的话，那么新诗就是华章。孤雪的新诗，在表现上可以说自由自在、游刃有余，在效果上有一种很强的穿透力和感染力，给我印象最深的有以下几点：

一，深入浅出。即深厚新颖的情思哲理用浅显平白的语言说出，深入浅出是诗歌创作的高级形态，孤雪的诗歌无疑做到了这一点，并形成艺术风格之一。《很想叫您》是写七旬老农还在耕作的诗，口语化明显，但情思丰富、意味悠长，一方面寄托了对老翁的深切同情，另一方面也表达了对老父的深层思念，其中分不清麦苗和荒草，更是反衬出父亲对自己幼时的关爱，而孤单寂寞是曲写父亲老年的处境。重细节重曲写，使这首诗成为上乘之作。

“2.晨看日出
晚观日落/得与失站在地平线两端
等高/无正无负
不喜不忧/
永恒一词太过奢侈
零点/
一声钟响
敲碎欲望虚火/一切都将在梦里粉碎
无欲无求/
你才会过的如此宁静//”
再举一例，这是《从这里走进冬季》中的第二节，表达一种有失必有得、无欲心宁静的思想境界和生活态度，“晨看日出，晚观日落”，永恒太过奢侈，平淡才是真实，这么多道理只用了七行文字，诗写简炼而平白，深入而浅出。

二，化用古典。诗歌是语言的艺术，有人说，诗人和语言的战斗无时不在；有人说，诗歌止于语言。在评判诗歌时，不能绕开语言这一重要诗歌载体。孤雪的诗歌语言有二个显著特点：一是口语化，二是古典化。口语化似已说过，古典化就是使用古典诗歌语言并使之生化开来成为新诗作品的有机部分，使作品凝炼优美、含蓄典雅、诗意盎然，这样的例子很多。“……遥远的梦，陷入一片绿野/一汪幽绿的湖光，摇着月影/把流星唱醉，缀满/一树清辉，一湖碧波”《梦中的绿洲》，这里的词汇是古典的，读起来并不生涩难懂，反而熠熠生辉。

三，音乐感强。孤雪的新诗几乎全是自由体，不受格律的束缚，完全是随意随心之作，但她善于用字顿、并列、断句和抛行，明显的语言节奏和情感韵律使诗歌具有突出的音乐美，丝丝入扣，字字有力，拔动读者的心弦。可诵可唱、可读可记，音乐感强，为新诗创作开辟了一条成功的路子。

四，手法多变。我赞同诗人闻频的观点：“……叙述人生际遇，揭示心路历程。让读者在她那诗的语言和诗的内涵中，感受世事的冷暖和心灵的呼吁”；“叙述手段亦不拘一格，既有现实主义严肃的写实，也有象征主义抽象的写意，二者在诗人的手中，又显得驾轻就熟，随心所欲，众多手法的运用，也给长诗的可读性注入了更多的活力。”读孤雪的诗，有时你会觉得平白如话，有时你会觉得深不可测，说直了，这是手法多变，写实与写意，加上跳跃和空白，为作品营造必要的层次和质感。

五，题材广泛。爱情是诗歌永恒的主题，尤为女诗人所侧重，孤雪的爱情诗占了不小比例，如《春天的视角》（十四行组诗）独具风格，以春天象征美好爱情，展开想像和深度挖掘，从春梦、春雨、春雪、春韵四个分意象入手，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对爱情的向往、追忆、失落和觉醒，爱的觉醒反而增添了对春天的畅想，化浑沌为澄明，格调十分积极。如《拥抱春天》也有类似的情形，只是理性多于感性。

单一主题，绝不是大诗人的作风。山水，是诗人经常吟咏的题材，“扶云而上 /掀起你洁白面纱的一角/是俊秀、清雅、还是妩媚/此时，我的字典词语贫乏//欲求助于月下老人/他正摇着蒲扇，扇出的朵朵白云/和着远处孩童唱起的童谣/朝我扑面而来。阻止/我的声带剧烈颤动//鸟儿不知立于哪个枝头，拨响琴弦/任一曲曲幽歌，在云雾间穿行/是谁？游离于音域之外/泼以水墨丹青//”，《水墨武夷》既赞美了武夷山水的风光，也勾勒了一种疏野高朗的意境，语言真是妙笔生辉。

人文命题，无疑是对自身的一种突破。“没有什么可以躲得过/欲望的魔掌 ——桃花姑娘/樱花谢了，杏花谢了/春天就要走了,你的忧伤/没有人知道，开吧/“金钱未必干净” /“可人人都喜欢””《桃花姑娘》，作者为一个即将被金钱毁灭的桃园而感伤，表现出强烈的内心愤慨和人文关怀。《雪花的堕落》在隐喻中也有一种现实关照。这种关照说明了诗人的胸怀由自我走向大众，境界大开。

乡村题材是大多数诗人的落脚点。“我们得以平安地补充能量/平安的掠夺风景/黑水河心洲渚上/几只水鸟，几个顽童/和平相处，如我/与这嬉笑的浪花般和谐//我坐在巨石之上/倾听万物的质问/忧伤的诗人，早已无力偿还/和平带来的温暖和富裕/我不再一无所有/不再两手空空//”（《乡村见闻》），在《和平村》里，我们不能不感受到诗人对乡村“和平”的满足和对现代喧嚣的背离，其厚重感还来自对乡村历史、贫穷落后的忧伤，这种忧伤经过喧嚣之后重获一种“道法自然”的释放。

好像远远不止这些。读孤雪，仿佛是与哲人对话，那天马行空的思想让人赞叹并启迪智慧；读孤雪，仿佛走进三月的江南，生活的一切都变得熟悉而又朦胧；读孤雪，仿佛陷入一座宝藏，随时都有惊奇惊人的发现；读孤雪，需要阅力更需要时间，面对飞过的时间，我不得不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我还要说：岁月无痕，雪落有声。

2007/7/31（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附：中国海舟优秀诗人孤雪的博客：
http://okguxue.blog.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