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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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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340 | 回复3 | 2004-9-15 12:40: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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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一)
九月的西藏,远山如铁,莽原无际。按说最有秋的苍凉,然而不!因为它的太阳。这灿烂无比的太阳,是能抹掉“凉”带寒气的两点水的,使这块土地变得苍桑和煦肃穆无情——这正是宗教产生、长成的土壤成分。

    高原的太阳是金黄金黄的,具强烈渗透力。它可以让最白皙的皮肤一天变红、两天成褐、三天发黑、一年镀上铜和铁。它可以使最稚嫩的小芽茁壮、使小草开出最艳的花结出最硬的果,浓缩它的香很快就染上金黄。

   每一个清晨,天边蓝里透青的底色上出现第一笔嫣红,那是太阳的第一份消息。嫣红也不是纯粹,混杂着孔雀紫,会不停变幻,让人看不透它的意图而惊喜。
   色彩过渡是一种浸染,全然没有边界。紫是渐渐地淡,红是悄悄地深,直到铺天盖地。

   群山中只有一座被烧成金色,其余黑黝黝地静默着——从一爿黑暗里,突出一座透明的山,让人疑心那里全是金子。

   如果说内地人们也用金山这个词,它象征的只是可以计数的财富;而在西藏这个词儿,与物质无关,它意味着不可计量的精神。

   这精神,对生命充满了不屑,死亡,不过是一个轮回的结束又一重生命的开始。这精神,对生命充满了敬畏,视天地万物,哪怕一只蚊蝇蜉蝣一样是生命,是不能随便泯灭的。

   初升和即落的太阳点染天空的色彩,总那样柔和。没法用赤橙黄绿青蓝紫来界定,它们是相互渗透、渐变的。只有“鼎盛”的阳光,才会那么斩钉截铁、金黄热烈。

   清晨的太阳,带着希望的欣欣,铺展的早霞会慢慢慢慢变淡只剩下蓝天白云;而傍晚的太阳,像是恋恋不舍,洒落的光辉越来越绚丽多姿,温柔地延续到夜里九点。而早晨六点,它就款款起身,那份庄严,仿佛会用一夜的积蓄。太阳,特别青睐于西藏,所以,这里的草,都有浓郁的香、这里的花儿,都特别美丽,西红柿特红、南瓜像金镀的……

   喜欢这样的太阳、这样的生命,从容不迫地陨落、升起。

(二)
天,很低。低得像是踮起脚尖就能扯下它的一角,低得冲动着想与它相亲相近。星星,像洒落的钻石,晶莹璀璨。久违了的银河又浮现出来,有一颗粉红色的星星静静地走着,隐进了河里。
   一颗流星瞬间划破天空。

   天!好久好久了,我忘了星星。漫无止境的星星啊,该有多少神话,已发生过、正在发生?黑绒绒的天幕!衬得金色、银色的星星有多富丽!

   远远近近的群山,肃穆沉静,老是让人想起历史这久远而凝重的话题。西藏的每一缕水每一座山都有自己的个性、过往的记录、即来的希冀、鲜灵灵的生命。星星该是属于这些山山水水——是这些山峰伸出的手臂,撷取这星星,然后一撒手,变成了奔腾的河流、镶嵌的湖泊、漫天的花雨。

    神出鬼没,当在这星光之下。西藏的神灵和鬼怪,可不像屈子笔下的鬼与巫那么美。他们多半是屈死人变成的凶暴的精魂,又被活佛收服成为护法神的。他们的居住地叫“清凉寒林”的尸林,充满了一种独特的美,这美,意味着毒(曼陀罗、从妖魔出没的深山墓地十字路口拣来的黑色的“命石”、被施咒的头盖骨碗……)、香(五药、九香、红撮金、沉香、没药、开花的树、檀木……)、恐怖(人皮的“纸张”、毒蛇样的头发、脓血与脂肪的厚雾、尖叫的渡鸦与猫头鹰、作装饰用的一串串滴血的骷髅……)和阎王的吼声、玛姆的号叫、人油燃烧的噼啪、盘旋的烟雾……

   仰望这如墨苍穹遍布的星星,心里笼上来的,是——生命,真的太过渺小,小得不该计较能牵制她的任何事情,小得该要欣赏附丽于她的任何东西,是啊,这么这么小的生命竟有所附丽,简直是奇迹!

   我说,爱这天、地、星星,我是在说:爱我自己。我说爱我自己,是在说爱我耳所闻、目所及的一切。

   星星,它总在的,不管你忽视抑或赞美它;也不管大气用污染蒙蔽它还是以清洁将它展示。它总在的,眨着好奇的眼睛,注视天地间,直到有一天化作流星。
文字
楼主热帖
徐云飞实名认证 | 2004-9-15 12:5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作者的三篇文字

感觉篇篇精彩
雪上一枝蒿 | 2004-9-15 13: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心我呀,容易给鼻子上脸的:)
艰苦卓绝 | 2004-9-17 17:54:00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哭,居然你都来这里了,我却始终不曾来看,错过了啊,捶胸顿足。亲爱的,想死我了。真不是一般的想啊。
这篇尤其精彩,你的文字总能把我带进一个陌生而神秘的世界。那个世界是如此眩目多彩,以至于在现代城市生活的我们,感觉到了一种遥远的呼唤,一种对于来自于厚重历史和渊源的敬畏,一种生活的挣扎和欣赏,一种从容不迫的观察着美的品味。
锦心绣口,我只能这样形容你。那种深度和从容,也许的确需要时间来历练。
不是每一朵花都喜爱秋天,尤其蝴蝶还没有飞过它仰望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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