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读《今生今世》随笔之一都市与歌谣

  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胡兰成的《今生今世》，今日获得，爱不释手，复古的颜色披挂于封面，让人心动，褐色中孕育着自然，与其说为想了解胡兰成这一生的感情经历，不如说是因了张爱玲的缘故。也曾看到过这样的言语，是余光中教授谈起胡兰成说到的：“文笔轻灵圆润，用字遣词别具韵味，形容词下得尤为脱俗”，其所指的便是《今生今世》中关于张爱玲那几篇。

胡是旧时文人，字里行间透溢出才气，这是事实，因在此书的首篇“桃花”中便可以体会出。“桃花是村中惟井头有一株，春事烂漫到难收难管，亦依然简静，如同我的小时候。”同样是描写桃花、春天、儿时，胡这简单的一句话，已然为我们勾勒出了一幅美景。人说桃花难画，因要画得它静，而这静中却孕育着万物复苏的气息。

胡的语言是别具一格，有着别样的性灵，他是故乡的荡子，对于岁月亦是荡子。“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细细想来，我何尝又不是？虽说从4岁起便来了这偌大的北京城，长大、上学、工作、恋爱、结婚、有子，但心中总有些莫名的伤感无法言表，或许，我该是属于自然的而非这繁华的都市，或许，我是属于缘故的年代而非这现代的社会，时常会在古典的建筑边就坐，怀想着明朝的女子抚琴于湖畔的细雨之边，轻轻吟唱。

想念家乡，脑海里没了印象，只有假期坐于房顶之上，看落日的夕阳和远处的炊烟，苍穹之下星星微亮，月和太阳完成了又一次的交接，没有声音、没有歌谣、更没有乡音。是的，对于家乡我没有太多的印象，对于家乡的风土人情更不甚了解。在胡的文“桃花”中，他所提到的就是自己的家乡。今生今世，这生就来自于故土，来自于母亲的语言，那儿时的影象、歌谣、故事和传说，更有着乡邻的亲热与言语。

无木也是才，有木也是材，去了木，加上贝，是钱财的财，钱财人人爱，我先坐下来。
无木也是乔，有木也是桥，去了木，加上女，是娇娘的娇。娇娘人人爱，我先坐下来。

这是属于民间的智慧，在斗智逞能中蕴藏着朴实的品性，这同样是大自然赋予人类最宝贵的礼物。胡村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太多的民间文化，它的旁边是紫大山，传说山上有兵书宝剑，真命天子才可以获得。怪不得年幼的胡兰成亦觉得天下世界真有王气和兵气。而那紫大山隔着江，晋人王子猷访戴安道来过，李太白亦来过。家门前的南山更有着金鸡在山腰松树下遨游过。诸多的传说透着人的灵性，所以“胡村人都会说会讲，梅香哥哥即将故事一等，还有我的四哥哥梦生亦戏文熟通讲。”

读到这里，我已经感觉出了胡的才气，俗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样性灵的地方自然也会出胡兰成这样的旧时文人。而我的语言是贫乏的，小时就远离了故土，远离了母亲，在这高楼大厦的城市之中，没有户口的我无法去幼儿园接受正统的教育，脖子上一个钥匙链，在大院中手拉着妹妹自愉自乐。语言是一种智力的开发，曾听有关专家提到0岁到10岁是大脑发育的时期，不断的语言交流是开发大脑增加大脑重量的最好手段。

胡兰成的童年该是幸福的，在民俗的文化气息中蕴藏着语言的清秀与舒畅。喜欢他在“桃花”中所提到的歌谣。母亲，是普通的女人，如其他人一样做着家务，不同的是会在夜饭洗过碗盏，偶尔抱起我到檐头看月亮，感知自然的美丽与和谐，学着念那旧时的歌谣：“月亮婆婆的的拜，拜到明年有世界。”“世界 大，杀只老雄鹅，请请外婆吃，外婆勿要吃，戒厨橱角头抗抗咚，隔壁婆娘偷偷吃咚哉，嘴巴吃得油罗罗，屁股打得阿。。。。。。”我乐了，我也想哭，在我的脑海里没有儿时的歌谣、更没有乡音。胡的母亲不会唱歌，而童谣却念得很是好听，就靠汉文章独有的字字音韵俱足。我惆怅、我的泪没有，童年没有母亲的身影，更没有母亲充满慈爱的声音。

那日里，也看到这样的新闻：有人把失学儿童的父母告上了法庭。在前不久北京亦出台了关于失学儿童能尽快就读的暂行条例，其一，尽快回乡上学，其二，在北京办理相应手续借读。这或许是失学儿童的福音吧，但那些为了生计的母亲们，是否该静下来想一想，该给自己的孩子一个怎样的教育环境？儿童是无邪的，他们的语言并不贫乏，他的脑海里充满了智慧，只是不要去淹没了这种本性，同在蓝天下生活，抬头望去，为什么会少了一份纯真的蓝？

我的语言是贫乏的，我始终相信这与我的童年有关。我的意象是枯萎的，因为少了自然的气息与灵气。“为人在世，住的地方亦是要紧的，不但金陵有长江龙盘，钟山虎踞，是帝王州，便普通的城市与乡村，亦万姓人家皆在日月山川里。”这是怎样的生活气息，阳宅风水，处处都有一个气字，充满了一种性灵，一种生命的自然之气。而今，人类已然意识到了精神的贫乏，我们在制造着都市的童话故事，可惜，少了些泥土的芬芳，多了些钢铁的锈气，少了些自然的人性，多了些造作的无病呻吟。

自然是可爱的，纯真是自然的，大地在春夏秋冬中变化着模样，或繁华似锦或奚落萧条，河流与山川、江海与湖泊，陈设出怡人的美景、富饶的物产，还有那花、那草等等的一切。大自然是人类的朋友，与人类结成了高而醇厚的友谊。美，是人类最好的作品，包含着完美的比例与悦目的色彩，当然，总也夹杂着少许的缺憾或残缺，怜惜中美更是一种凄美，让人心动，唤起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