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 日

远溪的梦

秋  日
杜国平（苗族）
深秋的一个周末，我回到乡下老家驻留了两日。看看年老体弱的父母。清晨，早早的起来在院子里散步，听屋后青山传出的声声鸟鸣，呼吸山野扑来清凉的空气，感到心旷神怡！然而，隔壁的老贵叔每天起得比我还早，大概是被他那群可爱的约克夏小白猪唤醒的。起床后他就忙着在一个大木盆里剁红薯。将红薯剁碎、煮熟、再拌上饲料把猪喂饱。随后打开圈门，猪崽鱼贯而出，活奔乱跳的出寨而去。
秋收过后，山野闲旷下来，是家畜放牧的好时节。每天放猪时老贵叔都要送上一程。转过山去，送到一个名叫洞角河的地方，再折回来做别的事情：或在屋后菜园里点播秋菜，或在田间、山坡上播种油菜和小麦。猪崽沿着蜿蜒的峡谷小路，朝峡谷深处而去。在幽深的河谷里造翻石头，觅食小蟹和鱼虾；或在山坡上拱开厚实的泥土，觅食蚯蚓虫子，尽情地享受大地的赐予，享受山野秋日的自由野趣。一个个毛色光亮，皮肉滚圆，煞是可爱。
太阳落山时，老贵叔又忙着猪的晚餐。他蹲在地上，一边剁红薯，一边与我对话。这些年来，随着国家退耕还林政策的落实，光秃的山岭又长起茂密的树林，曾经销声匿迹的一些野生动物又多了起来，尤其是野猪数量增加很快。于是我担心的问老贵叔，家猪放出去会不会变野？
“不会！”
“长久放牧下去，猪崽会不会跟野猪跑了？”
“不会！”老贵叔好象从没想过这事，或许根本就不用想。我正疑惑。老贵叔笑笑，又说开了。一天傍晚，老贵叔犁完地，去唤猪崽回家。远远地就看见一头黄毛野猪跟一头小母猪在亲昵！看样子那头野公猪准是相中了心中的“白雪公主”。野猪耳尖，听到人的脚步声，忽然逃飞而去，远远的站着，目光直直地追咬着“那头小母猪”。老贵叔带着猪崽下山而去，野猪远远地尾随在后面，恋恋不舍的送过了一道山湾，又一道湾……..
听老贵叔的讲述，虽然有趣，可令我担忧！老贵叔看透了我的心思，嘿嘿一笑，说：“没事的。自己的“养生”喂熟了，不会跑的。”他还说，寨上五爷家的那头猪娘，从没关过圈，常年放牧在外，跟山上的一头野公猪相好已有好几年了。每到猪娘发情时，它很准时地来跟猪娘交配。产下一窝窝野猪仔，不仅好喂养，市场价格比本地猪肉的价格也好。每年肥猪出栏时，城里人直接开车到他家来买…….语破天机，我若有所悟。我仿佛明白了平日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那些镜头——一些农民兄弟在山上放养家禽时，有时拿着竹竿撵得家禽满山片野的乱飞腾。原来他们看准的就是这种大自然的“野性”啊！
老贵叔煮熟了猪食，站在朝门口朝峡谷里张望。这时在暮色苍茫的峡谷里有一溜白亮亮的精灵似流水一般朝村庄漫来。老贵叔急忙放好食槽。不一会儿，猪崽就叽哄叽哄地叫着跑进寨来，围绕在他的脚边打转，亲昵地咬扯他的鞋带和库脚。一头额头上长有一撮黑毛的小白猪，斜着身子在他的脚杆上擦痒。老贵叔弯腰将猪食倒进食槽，猪崽摇头甩尾地争食起来，看着这群活泼可爱的小生灵，老贵叔的脸上乐开了花，那花朵比秋日的阳光还灿烂！
暮蔼含山，金风送爽。好一副山野秋日的图画展现在我的眼前：猪的欢快，人的笑靥…….此情此景，令我生出许多的感慨，许多的联想。
山野的秋日，是这般地富有情趣啊！

湖南省龙山县文化馆
邮编：416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