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印象

显示全部楼层 · 2012-5-27 16:2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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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们都是忆旧的人，很多的往事都沉浸在风中，随着岁月如落花般散在时间的长河中。偶尔拾得一个碎片，都会让我回味半天，那往日的悲喜又一次重现在我的眼前。我站在此岸看着彼岸时空的变化，千万个故事，千万般结局，都摆脱不了轮回的苦楚。    



我又一次回到这个小巷，我出生以后住了好几的地方，不住这儿差不多近二十年了。从两边向中间拥挤的都是已经苍老的房屋，岁月剥落了它们光耀的外表，青苔悄悄地爬上了墙角，在一旁浇花的老人曾经也与我一般年轻，只是他已经随着这房屋一同苍老。我用着探寻的目光走在小巷中，试图从其中捕捉到了时光偷偷溜走的证据。 



这些老屋在很早的年代就出现了，那时住这儿的都是些有钱人和外国人，因为这儿是英国和法国的租界。这小巷中也曾经有过各种着装各种发色的人在这儿串行过，说着来自英格兰，苏格兰，或是法兰西，德意志的语言，拟或还有一些穿着制服，手中那着酒瓶和电棍的租界警察。他们都被缩略成了时光的剪影，褪色成了昏黄光线中的皮影戏里面的剪纸人物，淡化成了一个模糊的阴影。 



我抬头看了看那些已经很旧的瓦，曾经它们也光泽闪耀的在阳光下把光彩折射到某一户的窗棂上，那旧式的高大的木窗后是不是挂着蕾丝边的厚重的浅鹅黄的布制窗帘，窗帘后是不是会有一位留着长卷发的丽人捧着书卷读着自由和流浪的诗篇，然后也望着这一角的天空幻想着飞翔。我眯着眼看着屋檐反射出的微弱的光芒，想着以前听人说住在这儿的人除了那些搬走的外国人外便是些有钱的民族资本家们，不少隐居其中的老人都是老一代的海龟，吃过洋墨水的呢，很多都是江汉关里面的海关人员。这些房屋不但具有历史的厚重感而且也有着丰润的人文积累。 



   想到我小时候就住在这个地方我心中不禁有些窃喜，多少也沾染上了些人文气息，我低头看看那些墙角的砖，每一块都比我年纪大，它们都是够资格见证武汉这么多年来风风雨雨的历史的，它们只是很沉默的在那儿恪守着它们的本分，也正是有了它们，我们才会觉得脚下的路更加踏实。 



我这次寻访的是我出生的那间房子，那是一栋木制的小楼，经过几十年的风雨侵袭早就可以用破旧不堪来形容了，我想赶在它尚未被拆除前再看它一次，以后想看也是看不到了的。据说好几年前有些作家曾经联合上书反对老城区的拆迁工程，可是这些小楼们究竟是老了，它们终究会退出时代的舞台，隐没在历史书页的边缘。我看到它们被拆除心中是有些感伤，可是更多的是希望在心中。在步行街上面留下的那些高大的石制房子们已经足以表达对历史的瞻仰了，那些小楼们老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我在小巷中穿行了好久，终于找了那间房子，我家是顶楼，揭开瓦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不记得我小时候有没有在那高高的天窗上对着蔚蓝的天空数星星。我走进小楼先要上一段木制楼梯，台阶和扶手的红漆都已经脱落了，给人的感觉是走进了那个让人充满猜想的时代，是否会有一个身着旗袍的女子穿着高跟凉鞋从这台阶上走过。同一级台阶在某一个特定的年代似乎有着特定的意义，每个走过的人都留下了自己的脚印，都融入了台阶的记忆。 



我走进曾经住过的房间，已经好破旧了，水管锈迹斑斑，墙壁是贴着不知道是多少年的旧日历纸，窗户大开着，没有玻璃，原来窗前一部分空着的空间已经被邻栋楼的住家变成了自家的厨房。我到的时候已是中午了，隐隐可闻到窗口飘来的菜香味。 



我正在发呆时，隔壁的一位大叔过来问我的来意，我说明身份后他很是高兴，他印象中的我还只是一个只会噫语的婴儿，此刻都是一个大姑娘了，他的女儿比我大上2岁左右。他从出生在这楼中开始，就一直都住在这楼中了。他对这楼是有感情的，毕竟住了这么年了。小时候常逗的小花猫早就老去了，前好几年便自己躲出去，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就没有回来了。 



他给我说很多我小时候的事情，听得我感慨万千，等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便告辞走了，没有应邀请留话。我那一刻的心情没有一丝食欲，我摸黑走下了楼梯，楼梯没有光照，没有灯，我走出小楼看见明亮的阳光恍若隔世。我又从那小巷里面穿到了步行街上，结束了我的探索之旅，我想我是不虚此行的。 



我走出了小巷，回头望着那些老去的小楼，回头走入人海茫茫，有些东西就算是不舍也是会融入历史的洪流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