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物语•五月夜色中的那只三脚猫

        同样是在五月。应该是五月。但是准确的时间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时有人经常会在我面前提起她。说很多的话，但是大体的意思我都难以揣摩出来。相似的情境在多年以后还是会光临我的梦中，但是已显得模糊和丧失定力，似乎只要用手指轻轻一戳就可以扯破。
        “你确定吗？她真的来过吗？”
        “是五月份的时候。在屋棚子的正门里，一只三只脚的猫。我相信她来过，就在那时她对猫儿说了很多很多，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在给儿女做最后的叮嘱似的。那些句子都变得有些恼人的活跃，像她的脸色一般。那应该是回光返照吧，现在想来就应该是的。”钟表的滴答声渐渐汇集起来。
        我把杯子重新擦洗一遍，污渍是不可能完全除掉的。有些湿滑的感触直抵手心。
        我说这些的时候，那个问话的人就一直看着我的左脸。但为什么是左脸呢？
        这些问题有点令人吃不消，慢慢嚼咽的词句及游丝般的声音成为了当即的唯一答案。很难相信这些人会如此关注她。她是，文婷。当然，他姓文还是另有姓氏便无从知晓。她应该来自关西一带，这一点从她的皮肤色泽来看基本是相符的。听长辈们提过，她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单身一个人，年纪大约十*岁的，一直剁在屋里不与外人交流。那她还是处女吗？
        这个问题着实是很有意思，但是探究起来的话也是相当有难度的。尸体就在村口的塔楼下放着，但是没人愿意去多看几眼。在夜间也是可以探头进去瞧瞧的，但是那样做的话毕竟是会产生负罪感的。
        “五月的夜色是什么样的呢？”问话的人倒并不是在没完没了的绕弯子。
        村口的塔楼是木制的架构，内部的缝隙用石灰添充，用来连接木板的是部分已生锈的铁钉。据说在早些年前的时候曾经遭受过火灾之难，但是除依然幸存下来。就在这塔楼的下面，帆布的棚子用竹竿支撑，从外面看起来如同棱角分明的应该算是有些形体上的缺陷的方形蛋糕。
        棚子里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相当严重。可能是天气的缘故。
        必须尽快行动。这样的想法扰得我难以平静。
        有些人始终不明白这些事情，可能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显得无关紧要。当然，我曾想过将这些事情记叙下来，整理起来。毕竟在现有的状态下，我们得到的信息往往是不完整的，带有过多个人意志的部分。很奇妙的感觉，恰恰是这样子的吧。
        她是个老太太。很有魅力的老太太，在周围人中是相当出众的。倒不是他的容貌，的确是没有可以评说的，是太过普通的样子。现在可以说她的气质是很令人着迷的，带了点哀怨和执着。应该还有点诡秘的气息在，这是我个人认为的。
        那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老太太呢？这些人都在念叨着，似乎这样的家长里短成为了他们生活里最重要的部分。谁会和她亲密些就会被人说三道四的拿来调侃一番，村庄的所有传言都是以这样的方式互相传递的。
        那可以增加些新的信息。那就将她作为永远是关注中心来对待，把所有有关的传言进行组合，我们便可以有更多的娱乐可以消遣自己。对的。消遣是自己，不可能是其他人。应该的。
        但是最后应该会结束的，是在她死后吧。应该没有坏处的，在现在的处境下，我不能不排除借尸还魂的事情会在如今的时期内发生。意志的所有状态都是不稳定的，包括现在我站在棚子里抚摸着尸体，此时的感触一定是别人所难以揣度的。
        夜色变冷。
        几年前，我就再也无法察觉出夜色的变化，似乎都是冷冷的有些令人不可亲近。
        村民中的大多数人选择把五月做为了一年的起始。每一次的谈话总是从夜晚开始，而话题再也绕不开夜中的梦魇。
        三只脚的猫在某个夜晚光临梦境中，然后天明时自家的耕地中会出现田鼠啃食麦杆后留下的痕迹。或者是诸如此类的传闻。当地的信息传递成了政府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因为在这样的时期，政府并不允许迷信的思想太于浓重的流言飞语传得太快，必须将范围控制在这个村庄里。死也不可以放出风声来。
        应该还有人在议论着这些是非。但是最后的定论没办法定下来，因为村民中的少数派坚定不移的将所谓的科学教之于人。
        “你当时是不是感到恐惧？”问话的人没有正眼看我，只是低着头把话递了过来。
        我试着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把食指的关节扭着“咯咯”响。
        那时她颤巍巍的手指在我的脸上划过一条弧线，在我的嘴唇上停了下来。似乎是个“噤声”的手势，但是意义并不明确。要开口更是不可能，而她却开始掏肺似的将口中的话语喷薄而出。有些含义是明了的，但是更多的是让人费解的谜语。想必是如同密语一般，只有真正的倾诉对象才有可能理解。或者，没有任何的意义。
        “那她到底说了什么呢？”问话的人已经抬起了头，这一动作没有被我及时捕捉到，应该是在我诉说的过程中进行的。他看着我的眼神显得空洞，里面的液体呈现出非常明显的不稳定性。
        再次将塔楼的形状进行描述会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以暂时把危险转移出去。但是他的问话一针见血且又穷追不休，躲是相当那个困难的。
        那就来看看我的手指吧。上面有湿滑的触感还残留着，那些液体并没有及时蒸发殆尽。相比五月的夜也是冷的。
        “五月的天气真是令人费解啊。”我叹息着。当然没让他看出我心里的紧张，那样的结果令人不快。
        问话的人似乎开始沉思，在一段时间上来说他把我撇开不管。“我的妻子也应该是很有气质的。她喜欢湿润的夜晚。”
        “您有妻子？”我不禁感到诧异。这个壮年的男子有种沧桑感是常人所没有的，一个故事中的所以延缓后感触都可以从他的身上觉察出来。有点莫名其妙的激动。恩。在这一课，我似乎又见到了那个带着诡秘气息的老太太。
        门框是什么颜色的？当然是木头的自然色泽。
        “不可能。我当时看到她的时候，那只猫趴在门槛上，那时的月亮是橘黄色的。猛矿似乎也染上这样的色泽，在夜中显得与她那般匹配和协调。”我试图继续回忆起那晚的事情，但是每次思绪即将进入到门框之内时，总会被无情的挡了回来。
        猫。三只脚的猫？这样的猫应该 是很显眼的，但是事后并没有人再见到过，也从未有人提起过。当时她起身时，他的尸体是柔软的，可以吹起来般的轻盈感觉。这些却是相当真实的，应该发生过。在棚子的门口，我见到了这位迷人的老太太。
        五月的夜，应该算是有些冷了点的。问话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在椅子上留下了一蔟短短的毛发。褐色。很硬，但是韧性很足。
        我想我应该继续考虑一下。
        她会回来的，在某个五月的夜晚。可能她会寻找那时的一只三脚猫。只是她应该会平静下来，让夜色重新变得温和与柔软。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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