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语未央

闻小语 · 发表于 2009-11-11 00:5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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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小语

“曾经有一朵花那样妖娆地开在我的心中，可是未及细品，已枯死心中。原来爱情，真的只是一朵花开的时间！”这是很久以前，我在一位女子ＱＱ签名档里看到的一句话。诚然，品读这样的话语，是一件伤感的事。倘使爱情真的有如一株花，你是选择其中之美，还是放弃其于时间之短？

再美丽的花朵，总会凋谢。世界万物大抵如是，炫烂之后，归于平静。惊人之美，往往伴随的是时间之短。因其美，愈觉其短，而因其短，却又愈觉其美。伤怀之人，难免会陷入这样的矛盾之中无可自拔。诚然，人心是不可满足的。试问，既然曾经拥有，又哪舍得就这样决然地抛却？

依然是说花罢。最近，大约是与花结了缘。所见所思所想，竟然都和花有关。记得以前有一位朋友曾说过一句话，“来生做一株花，只负责美丽”。极喜欢。事实上，这句话既便是至今念来，也依然让人觉得惊艳无比。是的，花开纵使只有一瞬，也该有那一瞬的美丽。哪管它日月星辰，哪管它风霜雨雪，做一株花，只负责美丽。虽似简单一语，却有无穷意味。

然而，美到极至，大抵总是含有隐隐的哀伤吧。正如悲剧之美总是容易击中人们的心灵一样。日本作家川端康成曾经写过一篇《花未眠》的文字，他发现凌晨四点钟的海棠花，未曾睡去，依然在开放着。作者因此感怀到了花开的寂寞和其中隐隐的悲伤。是的，凌晨四点钟，原以为万物都已经沉睡了，可是海棠花，或者不仅仅是海棠花，就那样在夜色里开放着，也许，从花开到花落，都不会有人欣赏。花未眠，人却已经睡去。而这样的错过，世间又何止千千万万呢？

川端康成所要表达的其实是一种伤怀之美。或许，这种伤怀是永久的，它来源于人们内心深处潜藏的对时间和对万物的不可把握。然而有时候，我却觉得这种伤怀和花自身是无关的。花朵的绽放，是它自己的选择，或许孤独，或许无人欣赏，或许短暂，可是不妨碍它用尽所有的力量，只为了那一刹那的绽放。

世间之美，或可见，见之，则是幸运。或不可见，不见，亦不必以为不幸。好比花朵，开过，即使是寂寞地谢去，也不能因此抹去它花开的价值。有些美，不会因为时间的长短而夭折，相反，它却往往能以生命的短暂来换取时间的永恒。故佛语有云，“刹那即永恒”。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据说，这是诗人苏轼夜半醒来，面对寂然盛开的海棠花，有感而作的。生命大抵也是如此，或许，我们也应该学学苏轼，拿出自己心灵的烛火来观照一下。世界之外，还有世界。而那个世界里，花还未眠，语亦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