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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夜的火车,在极度疲倦中看见白天与夜的分割点,太阳在深秋薄雾的微冷中悄然升起,我睁开眼,火车在高架桥上急速行驶,旁边刚刚睡醒的旅伴说到北京了。我很好奇,于是马上往窗外看去,白茫茫地一望无际地雾气蒸腾,仿佛凭空横在空中,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一直以为北京应该是个浸在历史尘埃里的城市。
从前,大概有十几年之前,我在小学的历史课本上读到过对北京的介绍,那时我就向往北京,向往那些静静伫在时间长河里的亭台楼阁,向往那些灰白壳子、附着人间烟火的弯曲胡同,至于长城,我也是向往的,但总有一种忿忿不平,是替它抱的忿忿不平——过去长城是绵绵无限的屏障,可现在长城是没用了,只能被当作古物展览,这对于一个曾经的英雄而言,不能不是一种悲哀。
我到北京,首先最想去的地方便是天安门广场,这缘自于我自小接受的教育,那个年代对于天安门是充满神圣的膜拜,诸如“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之类的歌曲更是广为传唱,深入人心。现在虽然已不像从前那样狂热,但还是向往这个全国的政治中心,顺便也看一看繁华落尽的紫禁城。
来北京,就不能不去看老北京的胡同,我最喜欢的便是这种平淡至极却又饱含风风雨雨的建筑,又比如老上海的弄堂,都是一样的可爱、让人向往。我是晚上去看的北京胡同,路不远,只是拐进去有点昏暗——里面没有路灯,与外面的灯火辉煌相比颇有些落寞的心酸。在深秋露重的晚上,整一条街都是青灰泥壳房子,长长地一带灰砖墙上,两扇黝黑的小木门紧闭,丝丝缕缕的灯光从门缝漏出来,旁边的墙上赫着贴着“防火重点院落”的警示牌。偶尔遇到一两户尚未关门的人家,我悄然走进去,一段窄小昏暗的通道,前面原本是个小院子,可如今已经盖上了房子,大概是主人家房屋不够用,或者用来出租赚钱——北京的房价着实到了一般打工者不敢企及的地步。
没来北京之前就听说过北京的大栅栏,可真正看到了却有那么一点失望——全然不是那回事!在幽幽的夜幕下,整一条街都闪着五色的霓虹灯,街上人头涌动,照相机的闪光灯不时打出来,到处是旅游参观的人们。
西北风吹倦了,空气中弥漫着风停后留下的干巴巴地冷,月亮仿佛是隐在云堆里,只淡淡露出小半个身子。现在的大栅栏不过是从前老北京建筑的拙劣仿制品,灵魂全无,只剩下一串响亮但空荡荡地名号:同仁堂、全聚德、都一处、六必居、内联升、东来顺、瑞蚨祥、稻香村……
去过大栅栏之后,我的心情怅怅的,再无兴趣欣赏北京的高楼大厦,在那万家灯火的晚上,一大片水泥丛林裹着一小块中国古建筑,仿佛荒诞不经的神话故事,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我离开北京已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五点钟的火车,我和朋友提前一小时来到车站。本来心情都很好,可一到上了车,心陡然像从万丈悬崖上跌落下来,沉重得压抑。我得承认,我喜欢北京。这会儿的太阳已经是日薄西山了,在天的尽头,一大块昏黄色像陈旧的汉宫壁画一样附在天边,天快黑了。
火车开动了,窗外的景物飞速往后退,我的心也迅速向下沉,直到那不可触的压抑所在。我双手捧着书,眼晴却朝车窗外面看去,仿佛是在掩饰我离开北京的落寞。
我知道,这个城市不属于我,也许将来我的灵魂要荡荡飘过来——那也是许久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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