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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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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8530 | 回复3 | 2006-11-17 08:29: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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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左岸
老王习惯性的靠窗坐着,身子骨蜷缩,单薄得发飘,觉得这个早晨特料峭,体内有两股冷气相冲:一股从心窝往上冒,一股从车窗灌口而入。自己白加黑的组合头发在秋风的梳理下,有几根跃跃欲试,晃如自己多次在官场的门口逡巡要晋升一般---踔厉风发,飘然陶醉。但老王的身子却觉得拔凉拔凉的,一手将外衣抓紧,一手想关上车窗玻璃;伸牙露齿的卖力,单手还是不劲道,他只好立身双手“砰”的才关死。静坐着,象平常一样安静的坐着;几十年的办公室漩涡练历,让他学会呐言敏事,凡事静则立,不静则乱。他相信境由心生,所以每次遇到麻烦,他都力图通过均衡自己的呼吸来调整自己的心率,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可是今天每口气感觉都有点哮喘发作,匀称而隐痛。有丝口干舌燥;心忐忑着,惴惴然。

老王对这趟车再熟悉不过,每天早晨都要准时的上下。每次他都静静的端坐着,面部工整划一,好像书画手写的黑体字;只有眼睛活络的打量着形形色色上上下下的如织人流。等到下一站,上来一个年轻人,轮廓俊朗,恭谦而敏捷,也是习惯用眼睛骨碌着这个斑斓变幻的人群,四目相觑,点头含笑。那年轻人选择一个和他若即若离的位置悄然安坐,除了上车时的微笑,他们只是彼此熟悉彼此每天准时搭乘这公共汽车上班。一路沉默,然后那年轻人下车,然后再下一站,老王到站。老王关注他,一是大半年了彼此都准时的同一路车,除了偶尔的搭科里的便车外,老王和那年轻人好像每天早晨都心照不宣的彼此等候。还有就是那两桩事情,其实当初他们或许曾经同坐个两个邻居座,可是有了那桩事情后,那青年就对老王礼遇了些,但同时也恭远了些。这个,老王一直嘀咕着纳闷?很多人不认识的时候可以没有提防没有顾及的口若悬河,可是在熟悉和不熟悉之间时恰相互顾忌相互猜疑,于是变得有点尴尬有点无言相对有点想熟悉又担心暴露自己什么,只好选择一个恰当的空间来问候寒暄---既利于避免尴尬也利于保持相识。在那桩子事后,老王跟那青年就属于这个层次---谁也没打算打破这个心理和现实的尺度。

夏天的早晨,没风没雨没阳光,阴郁沉闷。车上的人们好像仍在延续昨夜的梦境,多数迷瞪着、蔫头耷脑,随着车子的颠簸而浑身摇晃,犯了软骨症。除了车子“吭哧”混合着马达的“轰轰”,车厢一片死寂。突然后面跟上来一个箭步,立定在老王座位旁,一个青年,双目炯炯熠亮,两剑眼光顷刻扫除了车厢的死寂和慵懒。老王看着也感觉精神许多,抬望了那青年一眼,但那青年的眼神落在身前另一个小年轻手上。那青年拧了下眉头,他的箭步是冲动潜意识的,而立定的后续却有选择;但开弓那有回头箭?他收拢大拇指、用四指合并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小年轻的肩膀,铁塔般敦实;小年轻身子一震,手哆嗦着收回,怒目回头。那青年却嫣然一笑;挤了挤眼睛展了展眉毛,嚅嚅嘴,食指和中指在嘴边做了个剪刀的翕张动作。小年轻“哦”了一声,有点惊异有点活泛:“你要根烟抽?!”青年感激的点了点头,眼神清澈得象两汪桃花源水。小年轻递了一支过去,他笑笑,夹在耳朵背上。小年轻望了他一眼,啼笑皆非的表情,自己兀自摇了摇头,算是自己倒霉。车咯噔靠站,小年轻跟另两个泥鳅般的迅速钻了下去。那青年扯了扯前边一少妇的包带,少妇在晃悠中突然柳眉倒立,伸出血红指甲的食指咆哮:你动什么动?那青年镇定的用指头点了点她的坤包,淡紫色的外皮上划了道仔密的口子,细嫩新鲜。少妇“啊,我的天啊!是刚才那人王八蛋划的吗?”青年点了点头,想退到原来的坐位,已经不太可能。车厢有点骚动,乘客好像刚从梦境醒悟,特别的女乘客都大惊失色,慌忙检查自己的包。那青年自然的将目光垂落,无意识中碰到老王的抬望。老王翕动了一下嘴唇,紧紧的抿实,本能的竖了一个大拇哥,这本能好像是刚才那个箭步的传染。青年赧红的憨笑了一下,那笑腼腆得好像刚刚归门的娇嫩媳妇,红霞漫天。老王的目光没有了意识,整个车厢好像就坐着那青年,而眼前闪动的就是他的憨厚的微笑。老王直到目送他下站,才知道他的下一站就是自己,努力的回头想寻找,却车如流水马如龙,汪洋一片赶班的人潮,迷茫了眼神消亡了自己。

老王在下一个清晨,靠窗坐着,眼神在自己下一个站台飘忽,看见那青年在人群中挤上公共汽车。他确定了青年在自己的下一站上车,又在自己的上一站下车。那青年努力的往里挤着,看到老王送来的赞许微笑,也低着脸浅浅的回应微笑。老王几次身边空着个空位,示意青年身边可以坐,可青年还是生涩的笑笑,摆摆手是感谢也是距离。而老王却将每天与他的邂逅当作是一天的开始,他们从来不回避眼光在早晨的约会,有透过人墙也有直面的坦然相视。老王跟青年天天如一,无论前后无论左右,他都在他的目光之内近距离以外。青年给老人小孩让过坐,老王也有过诸如此类的举手之劳;但老王会回答感谢者一句:不客气或不用谢,而青年只有淡然一笑:示意笑纳也表示不值感谢。

老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上了公共汽车,车子每向前滚动一轱辘,心就掏空一点。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浮躁让老王焦躁不安。他在等他的出现,好像他从来没有不曾出现过;他在期盼什么,更在煎熬自己。乘客在这个清冷的早晨显得精神抖擞,老王却不时的眺望窗外:街道的两旁,树木青黄相接,该是个飘落的季节,扶疏的秋叶却依然迎风婆娑相诉最后凋零的凄恐;匆忙的脚步追随着靠站的汽车,秋天,就是一个时不我待惆怅;该失去的,挽留也是惘然。一股肃杀飘零的寒意卷地而来,老王收紧身子,可寒冷还是钻满每一汗腺的罅隙,关窗也是徒劳。两眼望着窗外,好像在数着车轮一圈圈的往前迈进,速度形同晨练老人的度步。老王冥冥中有中预感---出事了!总想着方法平息这中猜疑,可是纵使对自己的自我安慰有片刻的宽慰,旋即又枉然。车子终于咯噔停在那青年每天都要上的站台,老王努力的在寻找,甚至清点着每一个上来的人员,年轻的年老的男的女的匆忙的迷糊的,惟独没有自己期待的那张脸孔和脸孔上的微微含笑。昨天的微笑还浮现在老王眼前。

老王前些天散步不幸崴脚,脚上浮肿。昨天先上车没找到位置,自己力图抓着拉手减轻脚上的压力。而那青年后上却碰上旁边有空坐。青年还没落屁股就开始张望,看到老王在不远处拉着扶手、单腿用力踮着时,讪讪的笑了笑,老王也挤着表情笑了笑,那笑容如苦菜花的盛开。青年又看了一眼:老王另一支脚若有若无的微颤着触在地上,分明是受过伤,挤上前来扶着老王回座位。老王客气了一翻,心里没打量到他看见自己有伤,没料到青年指了指自己的浮肿的脚踝。老王忙不迭的点头道谢,踮跛着的脚,好象听说有座而兴奋的血脉加速,反而觉得麻痛。但当靠近位置时,不料位置上坐已经搭上一屁股,一个小子匡当着二郎腿,有一晃没一晃;颤颤悠悠的,世界仿佛就在他的屁股下发抖。青年立足,眼光直逼着那小子。那小子四十五度眼神睥睨着,青年压制着怒火,轻轻的扯了扯小子肩上的衣服,嘟嘟嘴要他让座,并指着老王的脚踝。那小子突然咆哮着:这是你家的座位啊,非得让!引来四座围观,青年眉毛一吊,咬着牙关一耳光“啪”的利索扇过。招来围观人一致叫好,那小子捂着脸,垂目怒向车地板,两箭眼光清冷而利晃,有一种不共戴天的毒咒积燃咽喉。老王对这突来的一幕有点过于愕然,缓过神来才推辞着:算了算了,谁坐不一样。拉着青年示意不要计较。那小子就近停站走了,出车厢时一闪回眸,嗫嚅着嘴嘀咕了一声:看我收拾你!咬牙切齿伴着犀利的冷眼,有一种殚肉饮血的阵势。

公共汽车接着起锚,青年没来,至少今天在这车上没有遇到。老王心跳开始加速紊乱,感觉自己压不住自己的阵脚:不安、惶恐、还有一种。。。他甚至单掌压着自己的心脏,企图让自己的心态不要在一个没有所以然的猜疑中过于露怯。下车了,他镇定了自己的脸色,却匆忙着自己的脚步,行如风,急促又有点歪扭。一进办公室,及不可耐的狂灌两口冷开水,“咳咳”又喷出大半口,鼻子眼泪齐溅出来。打开收发室随手携来的都市晚报,一个醒目标题突现在眼前---连环凶杀:昨晚又一男子被劫杀!这是这座城市近一个月的第三次凶杀,生命的脆弱一直笼罩着这个一向平静的城市。老王边看浑身边颤栗,根据标题的导引他翻到相应的版面,一张熟悉的照片映现在眼前,老王象是迷瞪着,努力甩了甩脑袋,眼神清晰了。“啪啦”声响,右手茶杯四分五裂摊了一地。报上说被害人是一哑巴,被杀害在自己的家中,搏斗迹象剧烈,但现场破坏严重。那青年还是个哑巴?老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回忆,是的,没有他的任何只言片语的影响,怎么到现在才恍然感悟。老王立马拨通了区公安刑侦电话,侦察人员说这是一起连环谋杀,反侦察手段高超,不可能是个吊儿郎当的小子干的。老王几次三翻的跛着还没痊愈的脚前往举报,描述那小子的模样。警察说:老王同志,你立功心切我们可以理解。可你也要理解我们的工作,如果你那么有本事,断定他,就把他抓来。老王眼睛滴流一圈卡住,张大的嘴巴噎了半天没气进出,怏怏的回到家半个月没有起床。经过一个月的排查和蹲点后,侦探结果又头款头条血印在都市晚报--《一个少年凶手,六条无辜生命》,老王仰天抑制着两窝清泪,叹了口气:青年啊,又多了三个无辜!!!
楼主热帖
狐说八刀官方服务团队 | 2006-11-17 16:36:50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性

人性的丑恶
涟漪子 | 2006-11-21 13:37:4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了人性的一面
但是楼主
看的我好累啊:'(
狐说八刀官方服务团队 | 2007-1-18 10:05:26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

楼主是一个关心社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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