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蕾的信

江南 · 发表于 2009-1-14 13:4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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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
昨天下午本是说好了和你一起去“思妙林”喝茶的，只是临时要送一个兄弟回上海，那也是一个挺义气特纯粹的诗人，你没有介意吧。
在西安火车站，在第7号站台的15号车厢的外面，我怎么觉着周围所有来送别的人都在哭，只有我一个人在笑，是那般的不合时宜，搞得大家都没有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和气氛，都在拿婆娑泪眼“挖”我，没面子极了。
只是蕾，出了站台我就不行了，秋天的风裹着凉凉的雨在广场上吹过来又吹过去，我慢慢地孑然独行，想着那长长的钢铁巨龙轰轰隆隆地在丛山峻岭中穿行，它带走了我兄弟般的情谊和感伤，一直到把自己放进TAXI那狭小的车厢里，濡湿我脸上的清泪都没有干过。蕾，你不是一直在问，我一个老男人哭起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跟你说吧，有一些矫情有一些悚然，龇牙咧嘴的，样子难看极了。
我从来都是把笑交给别人，把哭留给自己一个人做的人，一直都是，蕾。
这几天西安的天老是在滴滴答答着丝丝的愁绪，就如同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在细碎的花布雨伞下我们道别，各自转身时心里面满是落寞和怅然。还有那一年、哪一月、哪一天的哪一把细花阳伞下有我们落满尘埃和无助的脸？蕾呀，你知不知道，一些人生来就是能让人感恩和想念的，一如想起你干净和疲惫的容颜。在奢华醉迷的尘世间，没有什么再比这能让我珍藏和愉悦的。
上次你去成都，去那个号称火炉的城市，恰好那一个星期西安也热极，白天的最高温度已突破了水银汞柱上的40刻度，想想都怕，你却满不在乎，背起行囊乘上了那钢铁的大鸟呼啸而去，让我对着你上机前最后发给我的短信怔怔地发呆：老男人，蕾去成都转转，老是呆在家会把我闷死的……
蕾呀，你知不知道，那几天我的心就如同有强烈恐高症却必须坐在写字楼18层的办公室那般，每天忍受无数次强烈的晕眩感！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甚至都认不出我自己了：我竟然还会如此这般的想念一个人，锥心彻骨地牵挂担忧着一个人，想着她小小的细瘦羸弱的样子，怎么能受得了炙热和高温的煎熬？想着她会不会中暑了，想着她一个人在中午毒毒的太阳底下似乎要晕倒的难受样子，心就莫明的疼痛起来……而这些，是我没有做过的，我从来就不会抑或是不知道怎么去关心和照顾别人，我知道我自己，我做不好这些事。可是蕾，你怎么一下子就让我明白了几十年都没有弄明白的道理呢？
蕾，我总是觉得，人的一生，茫茫人海，要是有一个真正能读懂你能感知你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哭在什么地方笑的人，哪怕放弃语言，就凭一个转身、一个散淡的眼神、甚至是一声微凉的叹息就已足够，你说这一生还有什么可遗憾的，还有哪些所不能放弃的。
知道你是个好人，却没有想到你好得如此的澄澈和干净。你牵着我的手，坐在22楼的高高的楼顶上，夜风将你长长的马尾辫拂起来，飘散在我的面前，我嗅到了有水百合和矢车菊的味道。隔着经年的气息，我听到你若有若无的声音：傻傻，没有人会让你做什么和不做什么，我也一样；也没有什么能让你放不下的，只是，你要做回你自己；知道吗傻傻，你是一个藏在诗歌里的乡下孩子，如果说音乐是开启你前生和后世的门，那么诗歌就一准是你精神上的根和灵魂里的药，它会医治好你所有的创痛和殇情。真的希望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如果你愿意和需要的话。但不管怎样，你都得答应我，你一定要像诗歌一样纯粹地活着，然后写干净的诗，因为，你与尘世无关……
蕾呀，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喜欢这样叫着你，像叫着我曾经的亲人的名字，心里面有暖暖的温柔和牵挂。你知不知道，看你每一次在主持节目的时候，都要让现场的观众和嘉宾因为有亲情而感动得泪流满面，而我在电视机前也因为失去这些泪雨滂沱；你是知道的，蕾我没有亲人了，父亲的英年早逝、母亲的改嫁他乡……
蕾，我无法再写下去了，你知道我是个特感性和敏感的人，现在我的心里有些难过，真的。最后跟你说件事，做我的亲人吧，让我一年四季、一生一世都可以有一个人说：
想，还有爱……蕾啊！
傻傻

2008年9月14日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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