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燃烧

春风骚动，萌芽蠢动。刚毕业，向人生赌博押注，感知脉搏，我带笑沐浴在晨光。人们说是傻笑，也难怪，当执著成陋习，理想注入血管，傻笑权当遮羞布。臭味相投时，傻笑便相知的暗号。

   坐在摩天写字楼，啖奶啡，弥留在舌根时，是无耐的抗争。蚁窝三堵文件墙下，我不歇分秒追赶，每澎湃凯奏，何尝不想钻缝偷闲，惜 “缝”偏又文明地缝合。刹时，眼前漆黑，借落地窗阳光，慢慢适应亮度。遗留的冷气，凝在天花板无序荡漾。没料，嘎然的办公室那样美。话铃却是鲁莽的“喂，江总，不好意思，电房故障，正派人抢修，要我拿应急灯吗？”我任奶啡随引力滑落。“不用，开启小发电机，继续赶稿，钱不等人，晚上开会如期。”没等那头回复我便挂上。回首窗外景致，一学校操场正挤满校运会的学生，沸腾在阳光下。看自己笔挺西装和领呔，不禁摇头傻笑。

脑海不经意勾起曾似相识的晨光，晨光中一脸容逐渐清晰，铁生——我的好友。青葱校园，铁生举手遮叶隙漏光，咧牙似笑问我：“江丰，我想加入自愿者，跟不？”未轮我复，他又补充：“运动，科技，艺术于我乏味，感觉助人特有成就感，专业那种，自愿者那种，理想那种。”“试试！”我礼貌傻笑，心里留下待描的空白。

名利追逐时惊觉乳翼褪掉，因为积重难返。回过头，又不小心倾倒了奶啡，只好拼命用纸拭擦。非于对艺术品的怜爱，只是保全职途的稿件罢了。

我厌倦地扔掉一团团纸巾，感觉灵魂的累赘。当铁生领我打开“理想”那天是轻盈的。那时我们是班的离经叛道份子，蓝球队没凑上，结他队攀不进。课余，陪铁生给家庭有困难的小学生辅导作业。名单有三张A4张，我俩负责一半。看跟进个案有长进，小学生知识渐积累，心里甭说多欢喜。对比前后测验卷判若两人，我浅尝到成就感的滋味，也萌芽起铁生的理想来。我们尽不误自己学业，而到期末，复习题，摸拟题接踵而来。唯有秉烛夜读给且补且啃，即使这样也从没遗下过补习生。但那只求付出的岁月里，演绎的是春青，自由的发育慢了半拍。一个傍晚，铁生在回校晚自修路上说：“你父母有怨言吗？”

我说：“不少。”

“嗯，我也被限制了，说最后这半年是关键，如不觉悟，会反应自愿者支部。”

“这咋办，小孩子不能不理呀？”

“我也可惜，多想看他们都拿及格的试卷回来，只……路还在呀，改为一周一补吧！瞒着长辈到图书馆时出来补，各得其所了。”

“那好，双方都好，我自觉应付了。你报什么专业？”

“报医学，唯命是从，也好，是对社会有贡献的工作。

“我呢！报中文系吧，把‘同一蓝天’理念广为人知。”

“广为人知”原系上一厢情愿，“广为人知”也得仰钞票的鼻息。我抿笑，记着喝过多奶啡提神，要去洗手间。回来时遇新进实习生——小健，他惯常诚惶诚恐打招呼。“你今期稿要催吗？最后一个月，还不见勤快，不想做，大有人排队，年青人这么懒行吗？”“是，是，对不起江总，这次不会。”大堂里同事隐约听见，在我路过时卖弄努力。再进办公室，仍是挥不掉B组销量紧追的压力伴我愁坐。

当“努力”显得势单力簿，我更怀念曾经战友——铁生。收了录取通知书，如双喜临门，一面自信向长辈交卷，另一面再向久违的补习生开卷授课。署期再浸志愿者工作时，是踌躇满志。然考进了大学，又被迫让理想呼叫转移另一时空，缘分恰又让我俩考在同一城市。

大学的课余时间是宽裕的，得到更多渴望的自由。我正指望可多发几个春青梦，铁生诱惑我，不仅加入自愿者辅导组，还参加环保组，说是燃烧便激烈，畏首非好汉。我又抱“试试看”地跟随。周末晌午，自愿者组织给破落老院除顽垢，那里多住长者。铁生在同伴中特卖力，东奔西跑拿萝挥铲，冲水除草。大伙热情让他调动，我的美愿象星火烙勾勒轮廓，仿佛人生从此涂也上亮丽彩虹。只那会插曲洋洋奏演，大婶们哄动架七八张台子，玩起露天麻雀牌。不久，最外几个边搓牌，边抱怨指挥来，大概是跟前的几位自愿者不勤快，哪又清描淡写，哪又视若无睹。相邻的自愿者凑去安抚，铁生也倒骨排地过去相劝。大婶们更激进了，高吭唇叽同伴们搅门面，闺中爷娘，糖水蓓蕾，功夫做一半，辛苦老人剩一半。领队是名校高材和辩论组长，哪容挑衅。“大婶呀，好歹不该扫我们热情吧。”一阵的洪湖浪打浪后，热闹的篝火燎着 “自作多情”的炊烟落了幕。

我义愤填膺，估计铁生的理想也在荒谬中烧成灰，无顾忌加柴点火。“素质才是社会不稳定的因素，咱愚人自弄啦。”他倒嘲笑，“应该咱自反省，施恩莫望报，没听说？难道几声‘谢谢’就贿赂了你？醒醒吧。”

认识这硬脖子，总有崇拜他因由，或许是让我每每报以后知后觉傻笑的缘故吧。“试着跟随”潜移默化般脱落，“专业的，志愿者的”理想正茁壮。

热情在参与补习活动时高涨起来。陌生的城市，我们熟悉更多志愿者，可家庭困难需要补习学生也更多。凭着经验，我们总结系统的方法，收集学生中同年级而不同校的复习题，统编成纲。从以往的个案帮扶进化为共性研讨，学生吸收的养份丰富，锻炼强度也加大。期考冲刺后，成绩都喜悦地进步，家长们都感恩带德，泪涕言衷，甚有送礼送红包的，我俩手足慌措，忙向婉言拒谢。努力没白费，还腾出更多时间。余暇便酒向推广环保上，大多是周六，日，在大型广场，在步行街长廊，在郊野沙滩，拾罐拾瓶拾胶袋，再分类放回收箱，活动场所挂宣传语，穿制服，以点带面。累不用说，还看天看地面色，酷署严冬，风尘泥水是最爱凑热闹的看客。忙后，手干衣却湿，旨在提高社会环保意识，而歇下，才感觉做得很渺少。看铁生一如热情，忠诚制服下，默默弯腰拾起，帽沿太长，看不清他脸容，只凝神分辩一字眉和腼腆眼神，小鹰勾鼻下，挂含蓄的任劳的笑。焦距拉长，他便埋在周遭同伴中，辨不出一些典型，这便是再平凡不过的铁生剪影了。

据说成功也是努力的儿子。某年自愿者评核，铁生被评标兵，出勤的累计和补习组反响效果让铁生与众不同起来。“认同”与“名誉”坐翘翘板时，落地便论轻重。同年铁生更轰动荣获全市“十杰”称号。舆论加学校的褒奖，同学加同伴的崇拜，在铁生头上叠层层光环，城中热话盛起，美喻彭胀极至神化。

我说铁生炉烤旺了，便歇下取暖思考分叉路呀。他说若非柴尽，火岂自灭。记得领奖时他聊聊只一短话：幸福非久燃，感恩续薪火。当我尚怀春暗恋，某日铁生领着漂亮女朋友向我介绍。她是弱弱的，温柔的，动人的，据说还是系花。我说铁生好运都绕着你，他把幸福流露在左边脸的酒窝，上翘的一字眉，含蜜浅笑。

我为好友交上此般好运欢呼，盼望他从此踏上完美人生。是的，我丝毫没后悔跟随着他脚步。特别是那天，我俩出地铁站时遇见抢劫，铁生闻声拔腿，我也紧跟随。路上行人多，线路被谱成波浪的省略号，忽然掉队，我便猫腰摇荡窥探，潜入人群摆手的缝隙追猎。没转至六十度，屁股被猛撞，头重脚轻往前爬。接闻见“不是他”的女人叫声，便昏去了。次日，晓得铁生也受伤，但他是见义助警的受伤，我是误伤罢了。而心里懊恼的却是那天路人的麻木。

我不敢评也不议，这回怕打击他积极的人生观。然而，许多事都非自己体味。在记忆里最漫长的夜晚。那是寒冬，割肉北风在奄奄寥廓肆虐，无情乱向心坎，路灯在昏暗冬眠。我下公交，再翻信息，以确定相约地点，哆嗦着循海滨长廊走去。离江心公园还一段路，除了风在鸣，枝在拍，几点浪溅在脸上僵住外，再没别的气息。瑟缩的我终觅见瑟缩的铁生，地上散摊着废弃啤酒罐。我趟过去，欲问个细究。他通红削干着脸，没正眼望我，只怪我迟到。我再追问，他挥手示停。我妥协了，坐在冷地皮，拿罐酒陪着喝，定眼看，估计见我未到时又置了沉沉一袋未开封的。我不语时，他偏开口：“女人和理想你挑哪？”他没让我回答意思。“我向往的理想不值钱，不切实际，‘报恩社会’哼…………哼”我稀里糊涂听，琢磨七八，心涌了酸，语也拙，便向他敲酒罐，两人同灌了口。他断续说：“这世道没谁欠谁，我付出时间不够多，常吵架，可非真情的写实。” “她要的幸福将比现在好，可，我确真爱她……”当我木讷聆听，这会他又向我敲酒罐，仿佛提示他管说，我负责听便很好。“你知道今天啥日子？情人节！割爱恰好。”“她被曾人追得火，是有背景人，约会前那人寻我挑衅，要公平竞争，分析得条理。”突然闻见他在流鼻子：“晚上我徘徊在天桥，遥看她隔窗倚座，延过订餐时间，被赶在外头，疾风候着……”， “我扭拧去分了手” 他捂嘴。一大风夹浪“啪”地激出冰雨，回涌后，我们都自饮自灌。天亮只发现披着他外套，可忘了谁先醉倒，然而两人后来都大病一场。

我患是心病，没够几月疗伤，便毕业聘于现这公司。铁生也分配到更远城市，近些年联系少，他到国外去了。而今天的我，莫明忐忑，工作高压让我警惕着身边人和事，醒觉悠游已久，须忙赶开会去了。

我悟透唯已是亲，有时甚需震摄。会议过半，我导向重点：“B组周刊的销量有超赶之势，我看端倪别在社会脉搏的触感。想听新同事小健的感想。”

会场刹时弥漫祈祷般肃穆，屏气快尽，小健发言：“江总……好！我想……采访一位无国界医生，推荐今期的《理想》栏目。那人可传奇呢”忽然他童言无忌推销起来。“那人原是孤儿，由善人助学，小时生活在孤儿院，在国内曾评自愿者标兵，还获过杰青等等，大学毕业当上省籍医生，不久后又投入无国界医生行列，赴战场或留驻贫疆，拯救世人。那是罕有的感恩不断，燃烧自己照亮社会的传奇呢！”话刚停，众人挑眼瞄他，又瞄我脸色。小健还煞有可爱地补充：“江总……这人可做封面吧……”“噗”一声，主编笑出来：“经验浅的去看世界就成短视。这种稿，怎引起社会哄动和市场聚焦？我同约了采访对象，一跨国企业家。难道别人社会贡献不突出？社会影响力和社会价值都不够吸引？江总你看留还是用吧。”

会上分贝更低下来，办公室角力从来是静悄悄。众人都待我表态，我左手拿起笔转了一圈再回一圈，掉在桌上，铿锵有力。捡来后，点了主编方向：“听他的，吩咐排版照办吧。”再啰嗦零碎过后，会也散了。

晚上回家，我关手机，不听也不接只愿好眠，这样更辗转反侧。我以为很快会适应，不久却神经质跃起，鬼使神差拔通排版同事电话：“我是江总，请马上停止排版，封题换《理想无价》，小健那篇。”“喔！是的，江总！可二星期后才定稿呀，现也半夜三点了，小健那篇不是《理想燃烧》吗？”

拜读了。

理想燃烧

燃烧的文章。

一代青年的作风和思想，自叹弗如也。

希望真的如你所说:理想燃烧!

燃烧的心理体验完全是荷尔蒙作怪

回复 6# 猪如花如花骨朵


    那么嫉妒或生气的心理是什么作怪!?

我生气是因为做了半个月的东西被一ＳＢ否定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异想天开，比如把显示器竖着放

回复 8# 猪如花如花骨朵


    {:1_424:}那你就应该比他牛B,你可以把显示器倒着放!

我想把他丫的放倒

回复 10# 猪如花如花骨朵


    那赶快行动吧

众兄乐着了，又一个大龄梦想生花！谢过楼上诸兄赐教，来花园里玩，也得捎只鸟笼斗唱吧，这回算凑上热闹了呵！！！

回复 12# 金活


    {:1_417:}哈哈.....问好仁兄!

呵，为梦想燃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