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看到月亮（散文诗）

王梦灵 · 发表于 2010-1-16 16: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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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王梦灵于 2010-1-16 16:53 编辑

如果我没有看到月亮，就不会感觉到孤单，就不会轻轻解散我身上的蝴蝶，就不会一个人在黑暗的写字楼上等到人群散去，就不会独自下班，就不会坐上一辆在半路熄火的夜班车，就不会在新街口东站停下等待，就不会吹到微凉的晚风，就不会把双手插进空空的衣袋，就不会发现自己的钱包被摸走，就不会突然心中一阵莫名的绝望，就不会无奈的一个人从中山东路拐向太平南路，就不会在一个小书店停下，就不会漫不经心的看书，就不会突然发现那本叫不出名字的画册，就不会拿起翻开，就不会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你好，就不会抬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同样的画册，就不会听到他低低的惊呼，就不会好奇的问他：你是？就不会看到他拿出一张发黄的照片，说，你认识这个人吗？就不会发现照片上的小孩居然是童年的自己，就不会相信他说出家庭的秘密，就不会知道他从一个叫百原的山区来，就不会知道他和我完全是一个错位的角色，就不会不由自主地跟他乘上西去的火车，就不会来到那个充满了山峦和霭气的地方，就不会看到两个似曾相识和我有某种联系的人，就不会被那个地方吸引，就不会在那里住下，就不会用随身的DV记录山中充满了平静和变端的一切，就不会在一个下午踏上山后的坡，就不会发现那只叫桑桑的狗，就不会把它带回去，就不会发现桑桑是哑巴，就不会发现它整天默默在黄昏的时候趴在门口的木门槛上凝望着爬满绿色青苔的井沿，就不会有一个月后稀薄的秋雨，就不会在那个清晨早起读书，就不会发现桑桑不见了，就不会有一种不明的预感，就不会撑着伞去找狗，就不会在后山上发现一个姑娘身边躺着桑桑，就不会嗅到她发际上的清香，就不会和她谈恋爱，就不会和她结婚，就不会生我们的孩子，就不会在那个山村里的小学校里教书，就不会享受无法想象的简单生活，就不会在闲暇的时候收集昆虫标本，就不会渐渐忘记了桑桑的存在，就不会偶尔的想起恍若隔世的城市故乡，就不会在一个假期坐上回这个城市的列车，就不会发现这个城市经过一次很大的自然变故物故人非，人们在城市中劳碌着，就不会继续操练起我的旧业，用影像记录下城市和人的变迁，就不会在一个初冬的夜晚，加班到很晚，就不会错过了夜班车，就不会一个人在书店旁边停下，钻进去看书，就不会翻到一页插图，就不会看到那幅让我一生都觉得迷惑的画：城市广告牌下坐着姑娘和我的哑狗桑桑，就不会听到大钟打到十二点的声音，就不会合上书，书的名字：人生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