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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读书 贺显锋 那一年,我十五岁,班长马小花也十五岁。我们的班主任,不,我们的语文和数学老师刘老师三十岁。 三十岁的刘老师生病了,病因我们不知道。哦不,也许我们知道。 马小花来找我,我正在玩桌球。 马小花狠狠地说,你给我到学校去! 我正在瞄准黑色球,没有说话。一旁的二鸟说,马小花,给哥几个唱首歌儿。 马小花没有理睬二鸟,走到我的面前,用手拨开我的球杆,拿眼睛盯着我看。二鸟不愿意了,上前推开马小花,顺便摸了一下马小花丰腴的手臂。 我看见了,拿球杆狠狠地打了一下二鸟的屁股,说,你给我一边去。 马小花继续狠狠地说,你给我到学校去! 我放下球杆,看了一眼满脸怒云的马小花,说,你叫我到学校去干嘛? 马小花说,刘老师生病了。 我笑了,说,他生病不生病好像不管我什么事情。 二鸟笑,旁边的几个小青年也笑。 马小花却不笑,说,你给我去! 我站着不动,说,你别挡着我,我要打球。 听到这,马小花转过身,伸手拿起桌上的两个球,用力甩到了一旁的水沟里。 二鸟又走上前,我却阻止了他。我扔下球杆,说,走。 于是,马小花在前,我在后,身后还跟着二鸟他们,我们一起到学校去。 学校很破旧,没有几个老师,因为根本就没有几个学生。 跟着马小花,我们来到初二的班级,破旧的课桌边趴着几个做作业的学生。没有老师,刘老师生病了,别的老师可能还在别的年级上课。 马小花说,你给我坐下,我去叫刘老师。 我还没有说话,二鸟却张口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我瞪了一眼二鸟,说,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二鸟就笑,招呼着大家找位置坐。 马小花朝办公室走去,我在后面跟着。 到了办公室了,马小花敲了一下门,然后推开门,说,刘老师,我回来了。 刘老师正躺在椅子上小憩,听到声音连忙睁开眼,揉了揉横着几跟血丝的眼睛说,好,咱们去教室吧。 刘老师抱起书就走,马小花跟着,我却站着没有动。 刘老师笑了,问,怎么不走? 我说,我不想读书。 刘老师好像知道我会这么说,就问,为什么? 我说,读书有什么用,你读得那么好,到头来还不是教不好我们几个学生? 刘老师愣住了,咳嗽了一阵儿,才说,不读书你能干什么?说出来听听? 我肚子里有很多话,却不想说。 刘老师接着说,你不读书,跟着你的有很多人也不读书,你知道吗,他们中说不定有好几个是读书的好苗子呢? 马小花也说,你以为谁稀罕你读不读书呀? 我笑了,这是什么意思? 马小花努起嘴,不理我。 刘老师却说,走吧,咱们去教室。 跟着刘老师,我们来到教室。看到我们来了,乱糟糟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刘老师拿出课本,在黑板上写下题目,说,这可能是我教你们的最后几节课了,我因为身体原因,马上就要到省城去开刀。 听到这,有几个学生溢出了眼泪,马小花也擦起了眼睛。 刘老师说,同学们也不要伤感,只要检查好了后,我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一定会回来的。可是,我就怕,我回来后看不到大家了。 马小花拉了我一下说,刘老师,我们保证,我们一定好好读书,一直到你回来。 刘老师笑了,看了看我问,是吗? 马小花瞪了我一眼,说,点头呀! 我看了看马小花,又看了看刘老师,我不想点头,可是头却深深地低了下来…… |